“你怎麼那麼多加班?吃個飯都沒時間。你二姨給你介紹了一個男孩子,中心醫院的心外科醫生,今年三十五——”
“這不是男孩子了吧?”江甯拉開餐廳的椅子坐下,說道,“年紀有些大。”
“你很年輕嗎?”母親攻擊她,“你也快三十了!”
“離二十九還有三個月。”江甯喝了一大口酸澀的咖啡,靠到椅子上,“不要誇張。”
“二十九離三十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你都快三十了還沒有對象,出去人家問我女兒有沒有結婚,我都不好意思講你從沒有談過戀愛。”
談過,隻是你不知道。
江甯放下咖啡杯,擡手揉眼睛,眼皮跳的她很難受,“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每個人選擇不一樣,我有的别人也不一定有,别人有的我為什麼要去攀比?”
“我不想跟你講大道理,我講不過你。你表妹要結婚了,就在十一。對方公務員,父母做生意有錢,家裡三套房,你什麼時候找個跟你表妹差不多的男朋友?”
江甯把咖啡喝完,起身去拿烤的幹巴的面包,“我給你賺三套房,你别逼我結婚了。”
“你賺十套房你也得結婚!”
江甯無話可說,手機開免提放到桌子上,面包烤過頭了,硬邦邦的看起來難以下咽。她還是很倔強的拿了個盤子,把面包放進去。
“這個醫生真的很不錯,工作穩定,跟你是同行,肯定有話講。見見行嗎?萬一成了呢?”
“今天早上我有一台手術,很重要不能分心,你現在别跟我講這些。”江甯吃完了面包,起身把剩餘的面包封好放回冰箱,“七點就得到醫院。”
“江甯,我活不了多久,我若是死了,這個世界上就剩下你一個人。你孤零零的面對着漫長的孤獨,沒有人對你噓寒問暖。江甯你說,我怎麼閉得上眼?”
“配合醫院治療,你可以活很久。”江甯垂下眼,艱難的嚼着幹巴巴的面包,“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許久後,母親說,“你是不是恨我?當初我不離婚你還有家。我把你帶回來,把你一個人丢在這裡——”
江甯擡頭看餐廳的落地窗。
這場雨下的真長,長到江甯都快忘記陽光長什麼樣。空氣潮濕寒涼,人仿佛悶在玻璃罐裡,扔進深海,四面八方全是水。
“沒有,你跟他離婚挺好的,他不配做父親,那個家有沒有也沒多大區别。”江甯不願意叫那個人爸爸,她咽下面包,“你好好吃藥,配合醫院治療,很多人都可以活到自然老去。”
“你是因為我排斥婚姻嗎?”
“不是。”江甯歎口氣。
“那你為什麼那麼抗拒婚姻?排斥相親,連男孩子都不接觸——”
“相親的事你來安排吧,我今天很忙,可能上班期間不能接你的電話,你不要多想。”
“你聽話我就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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