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看似是指責,實則是提點,暗示方克勤若是知道什麼,最好趕緊說出來。
方克勤道:“那一晚在下是被妖人綁走了,他以在下的性命,在下兒子的性命,還有杭州百姓能否借到糧船與朝局大義相要挾,逼在下簽了認罪書,貪墨糧草的罪名,都是河道衙門該承擔的。”
哦?問出關鍵點來了。
袁凱興奮起來:“你可有證據?他說的是什麼朝局,什麼大義?”
方克勤把當晚的情況一字不差講了一遍,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證據。這夥人辦事十分隐秘,很難捉到把柄。”
韓百戶忍不住追問了:“那你說貪墨軍需的是河道衙門,這個可有證據?不會也沒有吧,真要沒有,那翻供了個屁?”
袁凱道:“韓大人,不要那麼急躁!”
“有的。”方克勤道,“工部的新船是在杭州建的,在下知道内情,工期确實是在春季,可新船卻在冬日裡偷偷于河中下水了,這裡面若是沒有蹊跷,隻怕連鬼也不會信!這些事,大人們應該也知道,怎麼能說不算證據呢?”
袁凱有些失望:“你說的有理,可是……”
方克勤皺眉道:“大人有沒有去造船廠檢查過?”
韓百戶深吸一口氣,靠回椅子上:“何止是造船廠,我們已經把糧食往船上搬過了,和工部報的滿載數目分毫不差,甚至略有盈餘!”
“怎麼可能?”方克勤震驚了,“果真如此,他們還要在下頂罪做什麼?”
三個人這時候已不分你我,不分地位高低,于無形中組建了一個隊伍,在共同的敵人的壓迫下思考着對策,集思廣益,頭腦轉的像散熱的風扇。
最終還是袁凱拍闆了:“無論如何,方知府——你翻供了。這是一件好事,表明杭州的事确實另有隐情,不會再有人能明面上急着結案,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慢慢再查,我希望你能夠抗住,不要再被他們動搖。雖是敵暗我明,但他們更要着急些,無形的刀刃在他們頭上懸着,我們的赢面未必不大。”
方克勤想到能自由出入獄中的兒子,還有聚集起來的百姓,明白了什麼,眼底露出笑意,接下了袁凱的鼓勵:“在下不會再妄自菲薄了,既然杭州的百姓想要我留下,怎麼好不給他們面子。”
袁凱也笑了:“來人,把方知府送回獄中。”
等到方克勤走了,袁凱與韓百戶再度商議起來,一緻決定應該給京中去信。
韓百戶道:“我還得給宮裡寫一封報告。事情是明擺着的,誰是清,誰是濁,一目了然,就是苦于沒有證據罷了。隻要宮裡有話,我這就把那姓何的,姓魯的,剝了皮填草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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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①摘自《明史循吏列傳方克勤》
第196章開春的調查七
“情況就是這個情況。”李飲冰說完喝了一口茶,“具體如何你看着辦吧。”
“這……”何永廉遲疑了,“大人覺得我該怎麼辦?”
“你難道不明白?”李飲冰反問道,“我看你就放棄那個魯一良吧,讓他把你的罪名給擔了。事到如今,也沒有别的辦法,河道衙門一定要出血,工部也要出血,連一個袁凱也糊弄不過去,你們還想糊弄皇上嗎。大明可是剛剛建國,聖上是自己打的天下,他手裡的刀利着呢。”
何永廉還是一副猶疑的樣子。
李飲冰分不清他是演給自己看,還是真的舉棋不定,于是接着攤開了來說:“工部是勳貴的人在管,這次出的事就是他們鬧出來的,我不管你在裡面摻合了什麼,說到底魯一良就是淮西的人,你大可讓他們去發愁,把自己給摘幹淨了,也不枉楊大人派我來一趟。”
“魯一良和我幹了這麼多年,很多事他都知道,我不能把他交出去。”
“他手上有你的把柄?”李飲冰皺眉道。
“那倒沒有,隻是一些口頭佐證,費些功夫足以抹掉。”何永廉道,“我擔心的是我們在漕運上的生意。淮西的人是最早跟着聖上打天下的,如今的功勞也最多,早占了大頭的油水,他們在漕運上倒了還有後路,萬一把我們的人給拉下去,牽連不小哇。”
李飲冰不以為然:“有楊大人在上面運作,我們是吃不了虧的。你仔細想一想,真要有了牽連,是牽連他們的人多,還是我們的人多?他們的位置空了,我們正好可以補上去嘛。”
這番話有理有據,但何永廉顯然并未被說動,隻胡亂點了點頭。
李飲冰當然看出來他沒往心裡去,有些生氣了,在他看來自己已是仁至義盡,何永廉還這樣不識擡舉,未免太不将人放在眼裡,沉聲道:“你和魯一良要麼死一個,要麼死兩個,你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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