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吳濤問出了關鍵問題:“所以你……識字嗎?”
那麼小就出去打工,應該沒上過幾天學吧?如果不識字,那可就難了。
風鈴點頭:“我認識的,我上過初一,不過就上了半學期,但我認識字也會寫的,我會寫好多字,不信我寫給你們看。”
吳濤搖頭:“不用不用,你識字就好。”
章佳怡好奇:“你為什麼初中隻上了半學期?”
風鈴抿抿唇,這才道:“我考上初中的時候,有一天放學回來聽見我爸爸和媽媽說,供我上學太花錢了,爸爸說家裡困難,實在供不動了,想找人給我說媒,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不用花自己家的錢了,我聽見了,我不想嫁人,就主動退學,進縣城打工去了。”
風鈴想起剛進縣城打工的那段日子,雖然她上學晚,但那時她也沒有過十四歲,縣上的老闆都不敢要她,最後是她大娘的親戚家開飯店的收留了她。
平時她就在後廚洗碗,要是有人來檢查,她就立刻躲起來,倒是沒被檢查的人抓到過。
長桌邊上的人聽得眉頭都擰了起來。
也就是說風鈴十三歲就被逼嫁人了?當然,最後是沒嫁成,所以才出去打工了?
“供不起?”章佳怡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既然供不起就别生啊,上個初中能花多少錢!”
事實是在農村上個初中除了書費和學雜費其他不花錢,因為龍國有義務教育,不繳學費。
黃慧君也是有孩子的人,聽的一陣心酸。
這爹媽,就算出去打工也能養得起孩子吧?更何況農村孩子基本上都是散養,除了一日三餐,可能一年都買不上一件新衣服,這有什麼養不起的?!
聽了半晌的尤小夏這時撇了撇嘴:“不是,你們難道就沒從其他角度想過這件事情嗎?”
吳濤坐在尤小夏身旁的椅子上,聞言朝她靠了靠:“怎麼說?”
尤小夏看了風鈴一眼:“你們猜,為什麼那麼巧,風鈴爹媽說話恰好就被剛放學的風鈴給聽到了。”
吳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風鈴他爹是故意讓風鈴聽見的?”
尤小夏聳肩:“不然呢,他爹為什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等孩子放學的時間說這件事。”
宋琳琅已然想通了什麼:“我明白了,風鈴他爹媽其實當年根本就沒想讓風鈴嫁人,其實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讓風鈴出去打工掙錢!”
尤小夏誇她:“還不算太笨。”
風鈴當年才十三歲,嫁人?嫁給誰?農村娶媳婦都是要着急生孩子的,娶一個半大的孩子,萬一不能生咋辦?
再說,就當時風鈴的年齡,就算有人想娶,也不會給高彩禮啊,那還不如讓風鈴出去打幾年工,給家裡先掙幾年錢再說。
而正好這時,風鈴的大娘家的親戚開飯店想要找一個便宜的勞工,但給的那點工資,狗都不幹!
所以他隻好把目标放在了家裡重男輕女的風鈴身上。
而風鈴他爹娘正愁孩子小,沒地方打工呢。
他們是既想要這筆錢,又死要面子不肯直接說,所以就‘恰好’在風鈴放學的時間段長籲短歎家裡供不起風鈴,不如讓孩子嫁人吧雲雲。
而風鈴當時那麼小,肯定不想嫁人啊,可不就‘識時務’的主動辍學出去找工作了麼!
事情已然很清晰了,大家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吳濤接着道:“風鈴的年齡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兜兜轉轉一圈後,大娘出場了,當個好人說給她介紹份工作,這親戚家飯店的洗碗工可不就有着落了!”
“一舉三得啊這是。”趙炎飛感歎。
大娘當了好人,爹媽收了錢,大娘家的親戚也找到了便宜的勞工,所以一圈下來,吃虧的隻有風鈴那麼一個孩子。
王萌萌愕然:“一群人算計一個孩子,這還是個人?!”
風鈴也是忽然間恍然大悟了,原來竟然是這樣!她從沒想過這些。
趙炎飛不是很懂:“可是如果風鈴的爹媽直接開口叫風鈴出去打工,她也是沒法拒絕的吧,何必這麼麻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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