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謝銘皓,我身邊很多人都是如此。獨獨詹東圳有些異類。他從小就是清秀到有點女氣的孩子,難怪寫意一直欺負他,叫他扮女孩。這些着實讓我對他更加不屑。他是詹伯父在外頭生的。詹家有三個兒子,他是老大,但是因為身份關系,總是不愛在家說話,連我們家也少來。他那兩個弟弟都是扶不起的阿鬥,整天就知道賭錢、賭馬、與女人鬼混,将家底糟蹋得差不多。所以就算詹東圳他再不濟,也比那兩個弟弟強,詹伯父的希望便就此寄托在了他身上。可是詹東圳也是個奇怪的人,隻要人多的地方讓他說話,他鐵定要臉紅。我曾聽寫意笑他:&ldo;你男孩子家家的,怎麼這樣。&rdo;&ldo;那應該怎樣?&rdo;他反問她。他唯一一個願意親近的女孩便是寫意,仿佛和她相處就不會不自在。很多同齡的異性總以為詹東圳很傲氣,不願意多和她們說一句話。其實,我後來才可笑地發現,他那不是驕傲,是發窘。寫意又說:&ldo;真正的男孩子啊,應該是頂天立地,泰山壓頂不彎腰……&rdo;我為了聽清楚,又走進了幾步。他倆本來在閑聊,但是察覺我的腳步,就停下來。寫意瞥了我一眼,讪讪地閉了嘴。我便譏諷說:&ldo;我一回家就聽見兩隻蒼蠅嗡嗡嗡的叫,正想叫人來拍死,沒想到是兩個人。&rdo;詹東圳垂下頭去,不說話。寫意卻冷嗤,&ldo;蒼蠅會叫麼?大小姐您沒讀過書麼?那嗡嗡嗡地是振翅的聲音。&rdo;那個時候的寫意正念高中,個子又小,但是嘴巴卻非常讨厭。也不知道那個總愛裝得賢良淑德的女人,怎麼生出個這種蠻橫尖酸的女兒出來。我微怒:&ldo;蘇寫意,這不是你的家。不要總趁着我不在,就偷偷跑到我爸面前撒嬌賣乖。&rdo;&ldo;爸爸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也是他女兒,是他要我來的。&rdo;&ldo;除非我死,這個家永遠不歡迎你。&rdo;她反駁:&ldo;無論你要死還是要活,他也是我爸爸。&rdo;我怒意上揚,&ldo;滾!野種!你滾‐‐&rdo;說着操起提着的手袋就想朝她扔過去,卻不想詹東圳将她護在身後。她聽見我的吐出的&ldo;野種&ldo;兩個字,嘴唇哆嗦了幾下,卻再沒出聲。我看到她的手扯住詹東圳的袖子,眼睛晶瑩,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真會做戲!我讨厭她!明明将将還趾高氣揚地和我吵架,瞬間就變成了可憐人。這世界上是不是隻有我看得清楚她的本質?要是她喜歡的人,她就能從一隻咬人的小老虎瞬間僞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純潔可愛的臉,還能将那滿含委屈的眼淚收發自如。在爸爸面前如此,在詹東圳面前亦然,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多少男人被她這副模樣哄得團團轉。詹東圳輕輕回握住她,牽着她拿起東西往外走,和我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輕輕說:&ldo;沈小姐,以後你不要用那個詞了,很傷寫意的心。&rdo;那是他第一次和我說這麼長的一句話,目的卻是為了她。她諷刺挖苦我那麼多,他都聽不見麼,還叫我不要傷她?我冷笑一聲:&ldo;你是我什麼人,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情。&rdo;他白皙的臉上頓時一窘。謝銘皓泊了車,随後進門,看到詹東圳便點頭示意。謝銘皓比我和詹東圳都大一些,如今他跟着謝父一起都在詹家的企業做事。現下見了東家的大公子,礙着我在生氣才沒有多寒暄。&ldo;寫意,你怎麼了?&rdo;謝銘皓問。&ldo;銘皓哥哥,&rdo;寫意吸了吸鼻子,&ldo;以後去找你玩兒,我走了。&rdo;謝明翰看着他倆離開的背影,喃喃說:&ldo;你們又吵架了?&rdo;&ldo;是她讨厭。&rdo;&ldo;她還是個孩子,你比她大,能讓就讓吧。&rdo;他說。&ldo;銘皓!&rdo;從此以後,詹東圳也很少踏進沈家的門。我們偶爾有些交集,例如在某個朋友的聚會上遇見。他是最不善言辭的那種人,總坐在角落裡淡淡含笑地旁觀着。和我恰恰相反。我喜歡站在聚光燈的中心,享受着别人的目光,那些眼神落在我身上,或炙熱或嫉妒或迷戀或沉醉,無論是哪種,我都覺得有一種滿足感。我悠然地說:&ldo;你們怎麼讓詹公子一個人坐那兒啊,也不喝酒。&rdo;此言一出,便有很多素日裡渴望着巴結我的男女,順着我的話去找他。第一回,他好言拒絕,第二回第三回,他就再也撇不開,隻得喝下。一位李家的二千金,居然坐在旁邊,說着說着就往他身上靠。他這輩子都是老好人模式,躲也不是,推也不是,窘迫極了。我心中有了淡淡的不悅,送上門的便宜也不知道享受,真是迂腐。我放下手裡的杯子,朝他們走去。那些人便識相地離開。我坐下去看他。因為那些紅酒的緣故,他的臉上有些泛紅。那白皙的鼻尖,居然起了一粒一粒的紅疹子,似乎是對酒精過敏了。難怪他從來不沾酒。&ldo;沈小姐。&rdo;他點點頭,算是招呼了,随即起身就準備換地方。一聽這個稱呼,我就怒火中燒。憑什麼他看見她就是寫意前寫意後親熱的叫,看見我終究隻有沈小姐三個字。&ldo;詹公子,喝杯酒吧。&rdo;我故意拉住他,遞給他一杯酒。他擺擺頭,&ldo;我實在不會。&rdo;我皮笑肉不笑的說:&ldo;詹公子喝她們的酒,不喝我的,好不給我面子。&rdo;他為難地看着我,&ldo;我……&rdo;&ldo;你要是喝下去,我心情一好,興許下次蘇寫意到我家來,便不為難她。&rdo;我笑盈盈地說。&ldo;真的?&rdo;&ldo;當然。&rdo;我挑眉。當然,是在我心情好的情況下,若是心情不好就不好說了。我笑着看他接過杯子,仰頭一口咽下,心中卻猶如針刺。物以類聚,他果真和沈寫意一樣惹人讨厭。後來,寫意去外地讀大學,我也索性求了個逍遙。我生日時,夥同了一大幫人去芭比狂歡。進去的時候正巧遇見詹東圳帶着客戶,他先瞧見我,再瞧到我身邊的那夥人,目光一頓卻什麼也沒說。估計他也有耳聞,那個時期的我已經鬼混的不成樣,夜夜宿酒到天明,在某些人的慫恿下偶爾還嗑藥。其他人不敢管我,也沒有人敢對我父親說。&ldo;喲‐‐&rdo;我倒是先開頭叫他了,&ldo;詹大公子也來消遣啊,好久不見。&rdo;&ldo;沈小姐。&rdo;他依然隻得這三個字。我心中頓時不舒服,進了包廂就開始喝酒。來來去去,包廂裡各種各樣的人,有的人幾乎我都不認識。音樂聲很大,攪得我頭痛。所有人都瘋的有點癫狂,一女的居然脫了上衣站在桌子上秀豔舞。某個男人伸手來掀我的裙子,我嫌惡地拍開他,但是後來醉意上頭,隻覺得人都飄渺了起來,也就随了他們。突然,包廂門被推開,房間裡雲霧缭繞,烏煙瘴氣,根本看不清楚臉。一個修長的人影走進來,随手開了大燈,引得我不悅地眯起眼睛,還不忘咒罵了幾句。我定睛一看,居然會是詹東圳。他扒開人堆,将我拉起來,&ldo;沈寫晴,跟我走!&rdo;随即二話不說将我拖出了包廂。他的手鉗住我,擰都擰不動。我尖叫:&ldo;你放開我!&rdo;然後開始彎腰去咬他的手。他無動于衷。我隻得被他拉着,直到出了芭比,到了對面的超市。超市裡的收銀員都瞪着我們,我知道我倆一個濃妝豔抹,一個清秀斯文。我故意噘着血紅的唇,對那收銀的說:&ldo;看什麼看,我就是出來賣的,他是嫖客。&rdo;那女的長大了嘴,半天沒回過神來,惹得我哈哈大笑。他沒好氣地去拿冰櫃裡的礦泉水,剛剛一出超市,便将那瓶冰水,一股腦地潑在我頭上,頓時讓我一驚。&ldo;你好好醒醒腦子。&rdo;他說。冰水順着臉經過脖子,流到背心和胸前,冰得我一個激靈,頓時打冷顫。這下,才覺得剛才踩着棉花的腳,有點落在實地的感覺。這時,響着警報的車突然出來在對面芭比的門前,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撲了進去。我突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此有些後怕了。&ldo;為什麼要幫我?&rdo;我頹然地坐在他的車上問。他倒沒回答,隻遞了包紙巾給我,&ldo;擦擦你的臉。&rdo;他開車的時候很專心,一直正視前方,拿東西給我的時候也沒有回頭。我轉臉看到他的側面,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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