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他終于覺着不對勁了,以前江住不是沒跟他置過氣,可那人脾氣極好,最多兩天就該消氣了,現在卻失聯這麼久,難保不是出事了。
他詢問親朋無果,隻能聯系了俞副,質問那人是不是把主意打到了他哥哥身上,一再逼問之下才知果然,俞副此前聯系他的消息都被江住攔截,為保護唯一的親人,江住受國安之命代他參加了一場殘酷的“獵殺遊戲”,已經失聯數天,俞副正在安排人手準備救援。
他連責任也來不及追究,趕到崇明河道時,隻見江住細鐵鍊吊在鐘樓上,肺部被利器穿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難以想象的劇痛,頸部動脈也被割了不深不淺的一刀,不至于讓他在短時間内斃命,卻一直被失血的絕望糾纏,明知将死卻又帶着那麼一絲可悲的僥幸,甚至被救下來的時候還保持着清醒。
當時的江住已經說不出話了,被擡上擔架時死死抓着他不放,竭力翕動着唇,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哪怕他貼到近前也聽不到被血哽在喉間的話。
江住含着歉意朝已經吓慌了神,連哭的本能都忘記了的弟弟勉強一笑,艱難而緩慢地取下了指間的戒指,戴在了他的手上。
江倦不知所措地搖着頭,他已經猜到了在瀕死的關鍵一刻江住做出了怎樣的抉擇,他徒勞地搖着頭,大腦一片空白,盯着滿手刺目的鮮血,哭嚎着哀求:“不……不!哥,你别走,你别丢下我,我隻剩你一個親人了……哥,求你了,哥!”
他感到手上那捏着戒指的力道在加重,那是彌留之際人回光返照時所能激發的極限,他看到那人艱難開口,無聲說道:“……之後的一切,就都交給你了……”
“哥,我不要,哥……哥!”
俞副強行拉起他,令他起身遠離了奄奄一息的江住,就在救援人員打算将那人推上救護車時,遠處忽然奔來一人,撲在江住身上大哭:“阿倦!阿倦!怎麼會這樣,阿倦,你别吓我……你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阿倦,你别吓我好不好?”
看着戀人撲在自己的雙胞胎哥哥身上大喊自己的名字,江倦不知該作何感想,揮起一拳狠狠打在俞副臉上,扯起他的領子質問:“你做了什麼!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俞副握住了他的手,卻沒有急于讓他松開手,而是以撫摸般輕柔力道拭去了他指間那枚戒指上的血迹。
“……這是他的遺願,他希望代你去死,而你——替他好好活着。”
江倦的餘生在這一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糊裡糊塗被推上救護車,糊裡糊塗看着他哥以他的身份,留下一道煙燙的傷疤,替他最後親吻了姜懲的額頭,與那人做了最後的道别,糊裡糊塗送走了他唯一的親人,也糊裡糊塗成了“江住”。
在這一刻,江倦就已經跟着江住一起死去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以江住的身份活下去,不知道怎樣面對他們過去的親朋,更不知道該如何對待痛不欲生的姜懲和被他哥欠了情債的蕭始,甚至他自己才是那個最無法接受現實的人。
他精神狀态堪憂,很可能會在無意識的狀态下對任何人說出兄弟二人身份互換的隐情,為防止他害人害己,俞副隻能将他和精神同樣不穩定的姜懲分别隔離起來,對二人進行心理疏導,對姜懲隻道是“江倦”死後,“江住”接受不了現實,無法留在與弟弟有着太多共同回憶的雁息,于是主動申請調任長甯。
事實上他的确将當時已在雁息市局任職的江倦調去了長甯禁毒——一個吃人肉,喝人血,足以将活生生的好人變成骷髅膿血的龍潭虎穴,而這也是江倦自己要求的,原因無他,他發現了哥哥非死不可的原因。
俞副在他的情緒趨于穩定後,将江住一早準備好的遺書交與他,信中表明江住其實從未恨過他辱沒家風愛上一個男人,為自己曾對弟弟大打出手而道歉,并祝願二人能白頭到老,此後的人生再不受拘束,能奔赴他們所期待的生活。
此後不管江倦怎樣逼問,俞副都死守秘密,對江住的真正死因閉口不言。
直到調任長甯後,他在國安的上司換成了人稱“沈三公子”的三處處長沈晉肅,江倦以自己為籌碼從對方口中打探消息,竟得知江住是為了調查殺害他們父親的嫌犯才落得慘死的下場,而那個在十幾年前讓他們的父親葬身爆炸漩渦,最終死無全屍的罪魁禍首竟是——
姜懲的父親,姜譽。
說句造化弄人絕不為過,兜兜轉轉這麼多年,竟又回到了原點。
雖然江倦清楚這一切與姜懲無關,甚至姜懲也是姜譽惡行的受害者之一,可隻要一想到他至今依然深愛着的人身體裡流淌着殺父仇人的血,他就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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