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畢竟收了人那麼多聘禮,還用了薛照微的名頭坑了宗門長老們,謝歸慈還是得給薛照微一點面子。
渡越山梨花滿地,吹到升月殿内,冷香沁脾。謝歸慈一走進便看見薛照微坐在殿内,目光投過來有種直擊人心的冷冽。他身後跟着的弟子打扮并不和他一樣白衣如雪,是極規整淡雅的天青色,整整齊齊站在他身後,看到謝歸慈進殿也十分克制自己打量的目光。
和另一側昱衡真人身邊的一群徒弟相比,渡越山這些宗門驕子瞧起來就像一個個歪瓜裂棗。更況且今日唯一一個還算得上金玉其外的謝宥還不在,叫昱衡真人自己見了都心生幾分羞愧與惱怒,當謝歸慈一露面,這份惱怒自然而然就被轉接到他身上去——“身為小輩居然如此姗姗來遲,竟然為師與藏雪君還有滿殿同門都在等你一人!成何體統!”
謝歸慈對昱衡真人的話素來都當耳旁風:“我哪裡知道每日日理萬機的掌門和各位師弟師妹竟然會在升月殿等我一個小小的弟子——不知道真人等我前來可是有什麼示下,還需要諸位師弟師妹們在旁聆聽?”
他話裡諷意婉轉,但又極為清晰,跟在藏雪君身邊的弟子們都素來信奉君子持身有道,為人個個都端正克己,哪裡見過像謝歸慈這樣能将話說得陰陽怪氣的人?一時間都繃不住臉上的表情驚詫看向未來的宗主夫人。
這位謝公子,可着實是個妙人。
他們倒是沒有去想謝歸慈此舉是不是不夠尊師重道。上一回來過渡越山的弟子早早就和他們通過氣,知道渡越山這些為人師長的大抵是不夠稱職的,反正他們在宗門沒見過貪圖徒弟聘禮的師長。說不定就連謝歸慈那在仙門裡頭不太好聽的名聲也和渡越山脫不了幹系——能叫鶴月君和他們宗主都如此看重的人物,品性肯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昱衡真人看了薛照微一眼,見薛照微臉上的神情并沒有因為謝歸慈的話而産生波動,不由得有些拿不準他的态度。他倒是想呵斥謝歸慈,可是定了這婚事,謝歸慈嚴格意義上就不再是渡越山的人,反而成了身份比他還要高的“藏雪君道侶”。如果訓斥謝歸慈,會不會惹得藏雪君不快?
話在喉嚨裡咽了咽,昱衡真人思量再三,還是忍住了對不肖徒弟的斥責——渡越山上下是萬萬不能得罪藏雪君的。
薛照微擡眼,黑白分明的眼瞳将謝歸慈的模樣映入其中。
在謝歸慈身上,他仿佛極為輕易就能看見一些屬于江燈年的影子。從第一眼見面時,他便有這種感覺。正是這種與故人相似的熟悉感,才讓薛照微當時抑制住自己心底的殺意,不至于失态。
可是這種相似感,也讓薛照微厭惡。若非日日夜夜相處,耳鬓厮磨,情意深重,彼此糾纏,哪裡會來這樣的相似?
他倒也不是厭惡謝歸慈,隻是厭惡心思不堪的自己。
“過來。”薛照微道。
謝歸慈眉梢微挑:“不知藏雪君有什麼事情?”但他站在原地沒動,隻眼底有似真非真的笑意漾開,覆住更深處的冷意。
“既然你我已經定親,”薛照微說到“定親”這個詞時語氣稍有停頓,不過因為太快幾乎沒有人察覺,“明日你随我回霧山。”
霧山是薛照微所居之地。
謝歸慈斷然拒絕:“雖然我與藏雪君已經定下婚約不假,但是到底沒有舉辦合籍大典,算不得正式道侶。藏雪君讓我去霧山,實在名不正言不順。我仙門大家子弟,怎麼能做出有違禮義、不清不楚的事情。”
他說得冠冕堂皇、義正辭嚴,但中心思想隻有一個:他不會跟薛照微離開。
薛照微聞言眉心微蹙。謝歸慈拒絕讓他松了口氣的同時,也讓藏雪君難得不知接下來該如何開口。昱衡真人馬上在一邊趁機建議:“既然歸慈暫時不願意離開渡越山,君上不妨在渡越山小住幾日,也好與歸慈培養一下感情。說不定歸慈對君上有所了解之後,明白了君上一片愛憐之心,他就想通了。”
“也好。”薛照微颔首,同意了昱衡真人的建議。
留幾日倒也正好。
謝歸慈聽得無趣,反正和他沒有關系,又何必把他叫過來?反而耽誤彼此的時間。但薛照微的态度還是讓謝歸慈稍有在意,這位壓根不正眼看他的藏雪君,怎麼會突然提出帶他回去?
謝歸慈在心底慢慢琢磨着,殿上昱衡真人正在和薛照微商議住所,本來昱衡真人想把薛照微安排在謝歸慈的房間,卻被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齊聲拒絕。謝歸慈還要扯個于理不合的大旗,薛照微冷聲拒絕也沒有人敢問一個字。
這下昱衡真人隻好尴尬地為薛照微另外安排住處,挑在離謝歸慈房間不遠的一處院落,還是鐵了心要把渡越山和藏雪君這艘船綁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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