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後的生活平靜穩定。我每天按點上下班,沒有加班,當然也沒有獎金。回家後,一三五我做飯,二四六七許駝做飯。這是口頭約定,那家夥經常晚點回家。
“我鎖定了一個快要出獄的。”他說,“——鬥毆記錄豐富,三次緻他人顱腦重傷,其他小偷小摸的記錄也很多,十四歲就開始是派出所常客了,今年三十一歲。來看看我的寶藏男孩。”
他把筆記本電腦捧到我面前。我正吊在門把手上,死氣沉沉看着前方。
“祝你們幸福。”我說。
“總之這兩天我可能不回來。他找了隔壁市的朋友來接他出獄。”
“你為什麼不去監獄門口等他。”我把繩子松開,跌坐下去,“說不定你買個火車票的功夫,他又因為打架鬥毆進局子了。”
“我是主動派的,雪明。”
主動派的許駝第二天一早就去火車站追他的寶藏老男人了。我照常上班,路過同事工位時,他正在錄入新的案件照片。
——年輕女人的屍體,脖子上有勒痕。
“自殺。”他發現我感興趣,把照片遞給我,“不過繩痕很特殊,我們錄進系統裡做個記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自殺?”
“嗯,沒有搏鬥痕迹,沒有藥物指标異常……總之符合自殺标準,依照自殺結案的。”
被拍下這些照片時,屍體已經開始出現明顯的屍斑了。她的脖子上有道鮮豔而勻稱的紫色痕迹,如同描繪在脖頸上的古代陶器花邊。
也許隻有我意識到,這不是自殺。
第4章
許駝不在家的時候,其實我也會偷偷調查他的身份。
“許駝”本身就是個假身份,從頭到尾都是套牌。在他床下的防水袋裡,還有幾套備用的假身份。
他如果想藏,完全可以藏在更難找的地方。也許是相處太久了,我們對彼此最初的那些警惕都已經開始遲鈍了,仿佛兩個溫和無害的生物住在一起,永遠不可能同籠相食。
我原來以為他幾天就會回來,結果過了兩周,這人仿佛人間蒸發,連個消息都沒。我甚至冒險去查了屍體庫,看看外地有沒有多出一具無人認領的神秘屍體。
平時我用“趕回去給室友做飯”為借口推掉了單位裡組織的聯誼。這幾天我沒趕回去做飯,頓時就被揪住了。兩個組長一邊将我拽上車一邊數落我:“小戴你就是太孤僻了,太孤僻了。你是現在小姑娘喜歡的那類嘛,自信點。”
我不知道如果告訴他們,不僅小姑娘好我這一口,連環殺手也好這一口,兩位老叔會不會感到驚喜。
聯誼會的餐廳在市中心的一家日式烤肉店,人和人都挨着坐,大組長是周叔的朋友,拼命讓我往小姑娘堆裡紮。
——我就是在那天認識祁蒙竹的。
他顯然和我一樣,也是被自己的同事硬拉來的,在一堆熱火朝天的人當中顯得格格不入。但他的表情比我柔和多了,用他的話來說,那天看到我臭着臉坐在桌子對面,還以為我是負責買單的那個。
其實在聯誼會上遇到小祁總這樣的人還是挺讓人訝異的。他三十五歲,五官俊挺,文質彬彬,西裝筆挺。和我們聯誼的是一家做電機的合資企業,他是公司的中高層。我能感到女性對待我們倆的不同态度,這個人出現在以相親為目的的聯誼會上,就像滿級大号血虐新手村。
聽對面的聊天内容,他的父親是公司董事之一。祁蒙竹在英國學商畢業,在海外部門待了幾年,去年被調回國,履曆完美無缺,可以說是個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我有些晃神了。和許駝待久了,突然見到祁蒙竹這種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活在陽光底下的動物,一時欠缺真實感。
包廂裡,烤肉氣味和聊天的聲音交織成一團一團的熱煙。我呆坐在那玩手機,忽然,腳被人踢了踢。
幾秒後,我才反應過來踢我的是坐在桌對面的小祁總。他對我笑了笑:“你們部門平時要接觸屍體嗎?”
“可能要。”我簡單回答了一句。像陰溝裡的蟲子害怕遇見幹燥的陽光,我本能地在遠離他,害怕被陽光照出蛛絲馬迹。
他又輕輕踢了我。
“——我還以為你們這種單位男員工不能留長發的。”
我入職前仔細讀了規章,裡面隻說不許穿短褲上班。
我們面前的烤爐有些焦糊了,大家都沒怎麼在意烤肉。祁蒙竹用熱毛巾擦了手,拿夾子把熟了的菜撥到兩側,一片肉撥到左邊,一片肉撥到右邊,左右持平。
——毛巾托、筷子架、調味碟、手機……他那側所有的東西都是點對點、角對角擺放整齊的。
“戴雪明,”他叫了我,“你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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