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庭如今是一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覺得胸口發緊,本想裝作沒聽見往那凡間一跳了之,但最後還是猶豫了那麼一瞬。
然後整個人就被人從落雲梯口拽了回來。
回頭一看,拽住他的卻是個面白消瘦的中年仙官,見着季雪庭時很是有些怨氣。
“季仙官,你這是跑到哪裡去了,倒讓下官好找……”
季雪庭被那人不陰不陽明裡暗裡質問了一番,好半天才搞明白,原來此人嚴格說起來,竟還是自己的下屬。原來是那離朱為了與天衢仙君找不痛快,使袢子給季雪庭點了那麼個瀛山山神主的職位,回過神來後才覺得此事辦得其實有點兒不太妥當。隻不過差事既然已經點下去了,确實也沒有立刻便收回的辦法。心高氣傲的鳳凰被季雪庭這等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架起來有些下不來台,最後隻得一邊捏着鼻子罵些“果然跟天衢那混蛋相關的家夥也都不是好東西”之類的話,一邊在通明殿裡随便點了位書吏,叫人作為侍從跟着季雪庭一同下凡去:那瀛山山神主的職位空缺百年,如今下界神位上是空蕩蕩白茫茫一片好幹淨,從理論上來說,也确實得由通明殿出面點人,把這山神主地一整套行政班子給配齊才是。
然而,既然是“理論上來說”,那麼實際操作上來看,事情往往就不是這麼辦的。
一般來說,能被點成山神主這種清貴職位的仙官,多半都是身份尊貴大有來頭的仙人,不過是不耐煩處理人間雜務于是點個清閑點的差事熬個資曆而已。這一類的仙人身邊往往侍從如雲,哪裡又需要通明殿出面安排人。這麼千萬年來,也就隻有季雪庭這麼一位奇葩,一窮二白,修為慘淡,還是個臨時仙人,最後卻當了山神主。那被離朱随意點去作為他侍從的書吏,自然是遭了無妄之災,平白無故便從個好端端的上界小官,變成了那等窮山惡水窮困潦倒的山神侍從。
季雪庭暗自思忖,覺得若是自己與那人易地而處,怕也是十分悲憤。于是倒也并未在意那仙官的态度,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山神主的仙箓,挑了那書吏的身份文書飛快地瞥了一眼,隻見那人姓魯名仁,乃是四千年前便已考上正式仙職的一位資深仙官,雖說這幾千年來一直輾轉各殿隻做文書方面的事物,那履曆和考評看起來倒也十分漂亮。
季雪庭忙拱手同那人笑道:“抱歉,先前不小心迷了路這才晚了,倒是讓魯仁仙友久等了。”
那魯仙官見季雪庭這般溫和模樣,臉色倒是比先前好了許多,不過面上依舊帶着三分傲色,斜着一雙吊梢眼看了季雪庭一眼,居高臨下冷冷糾正道:“季仙官,你是新官上任,怕是不知道這為仙為官,到底不比在人間時當個凡人那般散漫,做事時須得有個章程計較,不然光是去下界赴任,都晚了這麼久,叫那些凡人該如何看我們天庭的辦事态度?”一句終了,他頓了頓,又裝作不在意地補充道,“對了,季仙官,在下魯仁不才,這些年來考核行事,總是不小心要拿個甲等,是以周圍人通常都叫我做‘魯仁甲’,你我即将共事,不如也這般叫我,倒是要更親近一些。”
季雪庭一聽便知,這位魯仁甲仙官先前說的那些長篇大論怕都隻是泛泛而談,後面那具才是重點,于是淡淡一笑,立刻便改口道:“哈,我也是不久前才飛升,接下來就任山神主若是有所不足,還要勞煩甲仙官指點了——那麼我們便走吧,本就誤了時辰。再這麼耽擱下去隻怕誤了正事。”
說完也不等那魯仁甲再啰嗦,袖口一卷,虛虛推了對方一把,十分若無其事地将那人直接推向了落雲口。
那位魯仙君正是在擺譜的時候,那裡能料到季雪庭這般動作,就這般倒栽蔥一般直接便從雲端栽了下去。
而季雪庭聽着那人雲底傳來的長長慘叫,臉上笑容不變,撓着後腦勺笑着同旁邊那些仙娥們抱歉道:“哎呀,這——我不小心的,那位魯仙官該不會有事吧?!”
衆人先前便覺得那位魯仁甲十分惹人讨厭,此時對上季雪庭的小臉,忙道不礙事不礙事,頂多就是下界時姿态不太好看罷了。
季雪庭這才拍着胸口做釋然狀,然後找了朵舒适點的祥雲,準備回凡間赴任。
不過,他那般小小捉弄,到底分了心神,便并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衣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沾着一小塊血迹。
正是方才桃花林中那條小蛇千方百計想要纏到他身上時粘上去的。
隻不過……随着季雪庭動作時,偶爾,會從那“血迹”之中,滑出一小截帶着鱗片的軀幹,不過轉瞬間,那蛇軀便又簌簌沒入血迹之中,再無旁的可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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