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嬸有些尴尬,辛六讪讪自答:“薛家妹妹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我們還一塊兒放過風筝呢。”自從三年前出了那一段公案,薛瑾尋幾乎就沒在這種場合上露過面了,各家小姐們私下都傳說是她害死了聖上愛女十公主,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說主動登門尋她玩耍,是以她現在同齡人中連個交好的小姐妹都沒有。聽着辛六說話,薛瑾尋悄悄擡頭看了她一眼,咬咬嘴唇,沒有出聲。辛六好沒意思,摸了摸腦袋,轉頭去和司徒晴岚嘀咕了。見到薛瑾尋這般孤僻模樣,四周人的眼神都有些變化,且不論是幸災樂禍還是同情可憐,都沒表現出來罷了。薛二嬸自然清楚這些人心裡想的什麼,可她也沒轍,瑾尋丫頭這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人家親娘都管不了呢,哪兒輪得到她來操心。薛瑾尋敏感地察覺到大家都在看她,緊張地手心都掐出汗來,把頭低得更低了,眼睛酸酸的,想哭又怕人瞧見。餘舒看見這一幕,本來猶豫要不要過去,這下沒多想,便起身走到那邊。“薛夫人,辛嬸子,蓮房失禮了。”薛二嬸是頭一回見着餘舒,辛二太太卻是熟的,眼見餘舒問候到了跟前,忙笑着起身道:“方才瞧見你往那邊去了,便沒叫你,你那席上都有誰,不如就坐這兒别走了。”餘舒拿架子也看人,辛二太太論身份還不如那尹鄧氏,卻是她閨蜜辛六兒的娘親,她所以行的是晚輩禮,另一位薛二嬸,則是薛睿的嬸娘,也是長輩。“那敢情好,我讓人去拿杯箸。”餘舒順着坐下了,招手喚來一名侍婢,宴上人多,換個位置也沒什麼。薛瑾尋聽到餘舒說話,心中一喜,擡眼瞧她,正見餘舒偷偷沖她眨眼,剛才那點淚意,頓時就不翼而飛了。哥哥沒騙她,餘姐姐真來了。“這位就是聖上賜了封号的女使嗎?”薛二嬸打量着餘舒,辛二太太抿嘴笑道:“可不就是她,你呀别見外,真論起來她也要喚你一聲二嬸呢。”薛二嬸沒反應過來,倒是餘舒主動說道:“薛夫人有所不知,我與薛家大哥是為金蘭之交。”不得不重提她與薛睿掩人耳目的關系。薛二嬸恍惚點頭:“哦,我仿佛聽過此事。”辛六見到餘舒落了座,早忍不住插話:“蓮房,我有好多天不見你了,你最近忙什麼呐?”餘舒對着她和司徒晴岚笑了笑,沒發現後者神态不自然,“白天都在司天監,我有一陣子沒往書苑去了,你自是見不着我。”她在太史書苑待不到三個月,就休學上任了,不比她們做學生的悠閑,哪裡有時間找辛六玩耍。辛六在桌下戳了戳司徒晴岚,示意她說話,司徒晴岚卻不想當衆之下詢問餘舒為何沒來給她慶生的事。這時,遠處陣陣鐘鳴傳來,開宴了。。……宴會衆人吃過三巡酒,便照姜家規矩,海味珍馐撤下,換上了清果茶湯,客人們說說笑笑,離席換座,乘着酒興,要比剛來時自在多了。長淑公主被人多勸了幾杯,顴骨飛紅,卻沒忘了今天目的,清了清嗓子,待衆人都看向她,便提議道:“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女人家,喝喝酒水聽聽曲子便覺得是有趣了,也不管那些小姑娘們坐得住麼,别光顧着我們玩,倒拘着她們了,老夫人你說呢?”衛國夫人含笑點頭:“公主說的是。”長淑公主笑道:“那老夫人給出個主意,叫上她們一起熱鬧熱鬧。”衛國夫人早有準備,隻見她拍拍手心,便從紗櫥後頭踱出四名侍婢,一人手中抱了一隻錦盒,形狀有圓有方。在衆人疑惑的眼神中,衛國夫人解釋道:“我有四道謎底,全在盒子裡,又有四道謎題,經這幾個丫鬟口述了,席上若有哪家小姐最先猜中我的謎題,便将這盒中之物贈予她,先說好了,我這四個盒子裡,有一盒藏的卻是我姜家家傳的寶物,憑誰有緣得了去,我絕不吝惜。”話音落,席上群聲鵲起,議論紛紛。長淑公主笑着拍手道:“如此甚好,真叫人得了你們姜家的家傳寶貝,你可不許後悔。”說着,便讓人将猜謎一事傳到四面,好叫客人們都知曉。姜嬅冷眼掃過四周躍躍欲試的臉龐,心頭冷笑:就憑這些庸脂俗粉,也想渾水摸魚麼,當我嫂嫂是那麼容易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哪個配得上我王兄一根指頭。她站起身,往圍欄處走了幾步,吹着湖面微風,望着餘舒的方向,心想:就這一個差強人意的人選,她還要再考量考量,怎麼說服她娘。餘舒不知她已被姜嬅盯上,聽說衛國夫人讓她們猜謎,并不以為然,聽到辛六兒問她:“蓮房,姜家的家傳寶貝會是什麼啊?你知道嗎?”她搖搖頭,哂笑:“我哪兒知道。”反正她不會去湊這個熱鬧。傳家寶衛國夫人出的四個謎面,各猜一物,分别是:南望孤星低。平定安史撥官糧。神州念一統,兩地豈可分。一箭定相思,一夕若百年。四個捧着錦盒的侍婢每人抱着一個謎底,口述各自的謎題,誰人沒有聽清,可以讓她們再念一遍,雖沒有筆墨紙張,好在謎面并不複雜,不過一兩句話,仔細聽上兩遍就記下了。餘舒對人家的傳家寶沒興趣,她也不喜歡揣摩這些咬文嚼字的謎語,于是一邊喝酒,一邊聽着别人議論,比起某些緊張又興奮的女孩子,不知道有多悠閑。實際上,這四個謎題并不算難,隻要不是太笨,動動腦筋至少也能猜出一個來,可是心裡有數的人都知道,衛國夫人是借着猜謎的名目在挑選兒媳婦,要想得到她的青睐,就一定要猜中那個所謂的“傳家寶”。難就難在誰也不清楚姜家的傳家寶是什麼東西,有可能是一塊玉佩,也有可能是一卷字畫,這就需要将四個謎題都解出來,再做擇選,取中其一。此時宴席上是兩派光景,一派意圖攀附東菁王府的都是絞盡腦汁去猜謎題,一派無意嫁女的都作壁上觀等着看結局。像餘舒這種分不清楚狀況,卻聰明地不去參合的,真是極少數了。辛六托着腦袋喃喃自語,突然“呀”了一聲,扭頭對餘舒她們道:“我猜到一個!”辛二太太不易察覺地僵了一下。輕斥她道:“坐好,不要大呼小叫,忘了來時怎麼交待你的?”辛六扁了扁嘴巴,居然沒和她娘争辯,沖餘舒擠眉弄眼:“蓮房,你猜到了嗎?”餘舒搖搖頭。辛六又問司徒晴岚,後者正用手指在桌面比劃什麼,聞言微微一笑,道:“我也猜到一個。”辛六忙問她:“哪個哪個?是不是南望孤星那一個?我猜是個‘玉’字,你呢?”她聲音不大。附近人都聽見了。便有人咳嗽了一聲,似乎在責怪她不該洩露出去。司徒晴岚點點頭,目光瞟過若無其事的餘舒,輕聲道:“我也是猜到了這個。”辛六眼睛一亮。捅捅她。“那你快吱聲啊。猜中了還能得塊兒玉呢,沒準這個‘玉’就是姜家的傳家寶呢。”哪有那麼簡單。司徒晴岚暗歎,目光不定地望着不遠處那一棟水榭。氣度雍容的衛國夫人正在和長淑公主說話,眼神不時掃向兩旁,分明是在觀察宴上年輕女子。那一席上坐的都是高品的命婦,最次也是位淑人,這些貴婦人非是出身名門,家世一流,便是嫁了一個好夫君,才能堂堂正正,氣氣派派地坐在貴賓席上,目空旁人。她今年已經十九歲了,虛歲二十的大姑娘,仍是待嫁之身,如若不是她在太史書苑學易,有外公仰仗,恐怕早就淪為人笑柄。父母早早離世,從她有記性起便一直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舅媽舅舅不能說對她苛刻,可是在他們眼裡,她始終是個外人,哪裡會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又因外公對她格外親厚,那一家老小對她是百般防備,生怕她一個外姓女偷學了他們方家絕學,兩年前,舅媽幫她說了一門親事,差點打發她遠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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