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要汲取一些力量一般,易鶴野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陽光普照。
感性告訴他,簡雲閑絕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但直覺卻告訴他,前路比他想象中還要坎坷。
先是手指尖觸碰上那黑色的渦流中,接着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隻巨手拉住一般,直直栽了進去。
易鶴野先是一陣長久的眩暈,差點沒直接跪到地上。
強烈的嘔吐欲,讓他生生在原地緩了半分鐘,直到那感覺稍微壓下去半分,易鶴野這才慢慢擡起頭來。
面前的濃霧已經散去,眼前的畫面依舊讓人感到非常的不适。
這個世界是昏暗的一片,這不是夜晚的一片漆黑,易鶴野能明顯感覺到,現在是白天。
但天上有濃濃的黑雲,或者說像是煙囪裡冒出的黑煙,像一片片翻滾的墨汁一般,黑壓壓地堆疊在天邊,将天空裡頭那唯一一抹陽光牢牢擋在了後面。
易鶴野擡頭看着天,又看着四周逐漸拔地而起的巨大工廠、在腳下逐漸延伸着熟悉的街道,看着路兩旁不知什麼時候湧出來的苟延殘喘的路人,熟悉的回憶又在腦海裡狂響——
這是D區大污染時期的樣子。
易鶴野第一時間想到了方春陽在LIFE裡營造的詭谲的大污染畫面。
但稍微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兩者有個本質上的區别——LIFE裡的畫面,是以虛構為主、用極其誇張的手法,将那個時代的典型特征放大給他看,怪異的長廊、扭曲的空間、不斷變化的意象,處處都在告訴他,這裡是個詭異的遊戲世界。
而眼前的畫面不同,這裡的一切都是極其寫實的,或者說,這裡就是過去現實的投影。
易鶴野現在所在的位置,是貧民窟附近一處廢棄的兒童公園,此時,三三兩兩的小孩在公園門口徘徊,似乎很想進去,但又沒有那個膽量。
小時候的自己,就是這門口徘徊的兒童大軍中的一員。
他對這個地方印象很深,小時候的自己一直都很想去那裡玩,但是媽媽一直吓唬他,說那裡的滑梯會吃人,很多偷跑過去的小孩子都有去無回。
易鶴野小心地走到滑梯前。那滑梯已經被鐵鏽腐蝕出一個個恐怖的窟窿,上面還攀附着一層看起來就十分猙獰的帶刺的藤,金屬的扶手上則黏了一層黑乎乎的苔藓,看起來十分瘆人。
這一切都和他的記憶對上了,隻不過這時,易鶴野以成年人的視角才能看得明白,這滑梯上的藤蔓和苔藓,都是大污染時期變異出的有毒植物,加上滑梯被酸雨腐蝕生鏽,孩子玩鬧時稍有剮蹭,不是中毒,就是有罹患破傷風的風險,自然有去無回。
易鶴野怔怔地看着這隻滑梯,又看了眼身後一個個衣着褴褛、面色慘白、不停咳嗽的小孩,他揮揮手:“都給我滾回家去!”
小孩們一哄而散,消失在濃黑的霧裡。整一條街上,就隻留下易鶴野站在原地。
方才的小樂園就是一整個世界的縮影,擡頭,那些曾經沒有拆遷的老樓,都已經被瘋長的有毒植物包裹成了巨大的棺材,整個街道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黏糊糊的液體,空氣裡也始終是一股濃濃的酸味。
興許是因為污染的緣故,路面上沒有什麼人也沒有幾輛車,路兩旁的商鋪無一例外地閉門歇業,有些卷簾門早已經被酸雨啃食出巨大的洞,隻開腸剖肚地将裡面破敗的景象展現給大家看。
整個城市就像是死了。
沒有戲劇性的猙獰和沖擊性的恐怖畫面,暗無天日、死氣沉沉才是那個時代真實的縮影。
路旁,幾隻烏鴉在啃食一隻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屍體,許久隻留下一長串回蕩着的烏鴉叫。
易鶴野讓到十字路的中間,看着它們烏泱泱地撲棱着翅膀朝灰色的天空飛去,隻覺得一種莫名的恐懼爬上來——
這是人類經曆過的末日。
滲透式的入侵讓他骨子裡發寒,直到他在原地杵了許久,才驟然回想起來,自己是要趕路的,這一切都是SHEEP攔住自己的手段罷了。
于是他趕緊閉上眼睛,回想自己來時的路線。
趕路,易鶴野努力屏蔽掉周遭的一切畫面,重新調整了步伐。
就在他收回目光的一瞬間,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你知道你看到的是什麼嗎?”
這聲音的音色,是簡雲閑的聲音和SHEEP小綿羊形态的聲音疊加起來的,聽起來就像是自帶回響的機器——這還是易鶴野第一次在這人身上體會到這麼強的機械感。
他愣了愣,但是沒有作任何回答,隻是埋着頭,繼續往前走。
見他沒有回音,那聲音繼續道:“這不是過去,或者說,這不隻是過去——這是希望破滅之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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