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皇帝命人着手為玉嫔修繕牡丹亭的消息,就這樣插着翅膀傳遍前朝後宮。
這本就是個需要大動的工程,而非是個能讓人瞞住的秘密。
因此皇帝和玉姝都沒有刻意讓人封鎖消息。
伴随着此事往外流傳的,自然還有兩人這段帝王寵妃的佳話。
一時間,宮人皆知,玉妃一句喜歡牡丹花,就能讓皇帝越過皇後将牡丹亭劃為玉妃名下。
這樣的傳聞,讓後宮所有人的猜忌和疑心達到了臨界點。
其中,華妃許是為了維持人設,破天荒得跑去了養心殿鬧上了一鬧。
頗有幾分恢複從前嚣張跋扈的模樣。
就連向來深居簡出不問世事的端妃也出面了,領着後宮衆人在慈甯宮你一言我一語得訴苦。
“太後娘娘,不是臣妾等人見不得玉嫔妹妹與皇上感情深厚,實在是牡丹向來為一國之母的象征,如今皇後在中宮不得出,也不該,也不該是玉嫔妹妹享這等殊榮,實在有違祖矩。”齊妃哭哭啼啼開口,一想到她的三阿哥地位會受威脅,她就恨不得讓玉嫔徹底消失。
“是啊,這宮裡哪有嫔妃霸占牡丹園的規矩。”欣貴人晉升後,說起話來便少有顧及。
夏冬春環視一周,眼尖得看到了皇後宮裡的繪春站在角落裡。
她用眼神示意安陵容後。
兩人齊齊上前參拜,“還請太後娘娘為皇後娘娘做主,皇後娘娘雖無召不得出,但如今仍是皇後,皇後威嚴豈容小人挑釁!”
衆人話語紛紛。
太後始終沒有表态。
在理智來看玉嫔恃寵生驕,野心外露,于目前形勢而言是好事,她們做了這麼久的鋪墊不就是為了坐實玉嫔妖妃禍國,皇帝昏庸無道的輿論成立嗎?
但是,就個人情感來看,她可以設計構陷玉嫔對皇後之位有野心,卻不能容忍玉嫔本身真的觊觎皇後之位,這次的牡丹亭一事,着實打了太後一個措手不及。
她是真沒想到皇帝居然會這麼明目張膽表明偏愛,更沒想到玉嫔就真的接受了。
此時的太後是矛盾的,她既希望兩人就這樣一個狐媚惑主一個昏庸貪色,又惱怒皇帝不顧大局不把她往日的教誨放在心裡,不給烏拉那拉氏的顔面和尊嚴。
“好了,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就在衆人争執不休的時候,太後才放下茶杯,沉沉開口,“華妃,哀家知道你最在意皇帝的情分,如今玉嫔不懂分寸,皇後又不得出,你作為妃位的領頭人,更應該做好表率,适當得提點新人。”
“哀家老了,皇帝後宮之事,不宜插手過多。”
“回太後,臣妾愚鈍,甄氏姐妹都懷有身孕,都是說不得罵不得的主兒。”華妃滿臉委屈,“加之皇上有心護着,臣妾怎敢觸黴頭。”
“糊塗,你有協理六宮之權,身份貴重何須懼怕小小嫔位。”太後恨鐵不成鋼,覺得華妃從前那股張揚勁兒都是皇後好脾氣慣出來的。
如今換了個人來,就蔫巴了。
可見不過是紙老虎。
曹琴默适時開口,“太後娘娘有所不知,從開春開始溫宜公主身上就生了許多疹子,一經悶熱就癢紅腫,華妃娘娘疼愛溫宜常常照顧得夜不能寐,就連太醫都續換了幾批,這才堪堪好轉。”
“因着溫宜的事,華妃娘娘連侍奉皇上的時日都少了,何談其他,華妃娘娘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衆妃也都大吐苦水,話裡話外都是自己的不容易。
但對于出手牽制玉嫔的話就一個不說了。
該用的能用的法子都用過了。
不見效不說,過兩日都齊齊回到了自己身上,可見玉嫔手段在她們之上,做再多都是徒勞。
這才都起了讓太後親自出面的打算。
“罷了,皇後不在,後宮事端頻出,你們先回吧,哀家會同皇帝說說的。”
太後擺手,算是應下了衆人的哀求。
心裡則不以為然。
皇帝此舉不過是将自己往絕路上更推一步。
她怎麼可能出手拉他一把,但出言教訓教訓,讓他們吃點苦頭不過是順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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