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媳婦,出門走路可都是與丈夫隔開半步慢行,當街牽着逛的必然是那熱戀中的癡男恨女。她與庚武的成親這樣突然,多少年相遇陌路、見面無言,忽然一個彎腰把她扛起來,說是他庚家的女人,就認了他庚家的門。如今成了親,倒好像比别人晚了一步開始,看一看他心就跳,看不見了又挂念。
那掌心暖熱,站在他高大的陰影下總是莫名心安,他要牽,就由着他牽。
貨船望北而上,要先從碼頭駛出江口,然後一路到達清江浦,再拐進運河道,運河上又陸陸續續地接貨放貨駛至燕沽頭,再從燕沽頭收了貨往回走。燕沽頭都已經到京城邊上了,一趟來回須得好多天。
秀荷問庚武:“三郎可要買些幹糧路上備着?”
庚武低頭看她,卻問道:“昨夜可是在躲我?不喜歡和我好麼,怎麼才三天,忽然就不願同我過日子了?”
“哪裡是……疼呢,我今天還麻麻的。”秀荷攥着庚武的手心,後面的半句太小聲,說着說着沒聲音了。要叫她怎麼說呢?也曉得他其實是喜歡自己。
想起昨日晨間抱她在懷,怕是情迷之間把她痛怕。庚武揩着秀荷鬓間的碎發:“原以為你喜歡,你若是果然不喜,下回我不這般就是。回去後讓為夫看看,看是痛在了哪裡?”
“不要。你可是從前有過别的女人,不然從哪裡曉得這樣多?”秀荷臉兒羞得通紅,松開庚武的手不答應。
傻瓜,那北方大營裡一群莽匪有如猛虎,每夜睡前聊的從來都不離風月,他什麼不知道?可惜彼時沒有女人入他的心,連少爺時唯一一個惦記的,那時候也不喜歡自己。
如今得她為妻,自然要把所有積蓄的都疼寵于她。
庚武好笑地扳住秀荷肩膀,精緻薄唇抵近她的耳畔:“你可知自己有多嬌?我隻怕一走許多日,你又複了從前原樣,須得教你快點把我适應。”
他自幼隻對她冷臉,不喜人前言笑,難得笑起來,那清隽面龐卻好似雲開霧澈,隻看得人生氣不能。
“讨厭,從前都不曉得你這樣壞。”秀荷捶着小拳頭打庚武。
“狗日的,肮髒潑才的騙吃貨色!诳了老子半個月房錢,一文銀子都掏不出來!”正說着,忽然一個空囊包袱甩落腳邊。二人擡頭看去,看到對面客棧門口兩名男子被打狗一般轟出來。
“哎喲喂,輕點踢我們老爺——”叫出聲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嘎瘦青年,嘴上叫輕着點踢我們老爺,腿兒卻是跑得比誰人都快,倒把那五十來歲的半老頭兒甩在身後吃悶棍。
老的紅臉憨胖,一個跟頭刹不住,踉跄栽倒在秀荷跟前,翻了個身大怒:“小榔頭,我、我他麼是你主子,回頭看不叫人掌你耳刮子吃!”
“你老再是主子,論輩分我也是你叔……”那叫‘榔頭’的青年連忙颠吧颠吧把老頭扶起來,又岔着腰沖客棧裡頭罵:“狗眼看人低,今日且挨你一頓痛打,待他日我們大人回來,且用金磚頭砸你腦袋開花!”
“我呸!一文銀子沒有裝甚麼大人?沒錢就别在這裡擺闊氣,來人呐,欠下的房錢,先拿他身上衣裳抵了!”掌櫃的兩撇胡子翹翹,命小二們沖将過來。
幾個人三下五除二,倒把他們身上難得的好衣裳和鞋履剝了個幹淨。昨夜才下過一場秋雨,那青磚地上濕滑,二人一身素白中衣緊裹,光着腳闆好生狼狽。
一窮就吵架,叫榔頭的嘟囔:“爺,這下可怎麼辦?我可是頭一遭随你出來,你可不能把我餓死在他鄉不管。”
老的哆嗦着叱他:“你問我,我問誰?你是我叔,我才是你侄!帶你出來辦事你也不學好,叫你莫要去那賭坊,倒好,偏去,如今錢袋被人順走,拿甚麼盤纏回去!”
“……實在不行,就隻能去衙門裡要點盤纏了。反正你也沒少要過。”榔頭自知理虧,撇嘴左顧右看,見秀荷與庚武一對璧人兒貼近站着,那細長的眼兒便往二人身上不停地瞄。
氣得老頭戳他腦闆:“要要要,如今上頭查得嚴,要一百兩這飯碗就白瞎了,一路悄悄摸摸的工夫為哪般?不長進!”
那指頭粗龐,戳得榔頭直跺腳:“自古三教九流小道消息最多,那賣鹽的都富得流油,叫你去伎院你不去,那就隻能逛賭坊喽。誰曉得偏偏被人抹了銀子。如今回不去堇州罷,反正叔光棍一條,你家裡可有隻老母夜叉!”
拉拉拽拽着老頭兒望碼頭走,一不小心把秀荷撞了,邊跑邊哈幾下腰:“對不住,對不住。”
那一老一少一侄一叔,又是狎伎,又是堵坊,分明騙子無異。
秀荷皺着眉頭拍拍袖子,正要在街邊買些餅子帶回家去,手把袖子一掏,錢袋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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