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嶽主動提起,林重便不再隐瞞,坦然道:“老先生,是不是太急了些?我以為你還會再等一段時間才考慮讓位之事。”
“我原本确實是如此打算。”
蘇嶽歎了口氣,放下茶杯,目光投向涼亭旁邊的池塘:“隻可惜,時不我待,與其滿水煮青蛙,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林重眼神一凝:“願聞其詳。”
“首先,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各項事務,早一日讓位,早一日解脫。”
蘇嶽用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道:“其次,目前蘇家内部人心動蕩,所有人都在猜測下一任家主是誰,與其讓某些不甘寂寞之輩抱有不切實際的空想,還不如早點讓他們死心,亦可避免日後更加激烈的内鬥。”
“最後,這也是對阿妙的一次考驗,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曆風雨,磨煉出堅韌的意志,又如何能夠帶領蘇家前進?”
最後半句話,蘇嶽特意加重語氣,擲地有聲。
“明白了。”
林重垂下眼簾,視線偏移,盯着池塘中間一朵即将徹底枯萎的荷花,淡淡道:“老先生跟我解釋這麼多,肯定另有所求吧?”
蘇嶽的臉色變幻不定,忽然用兩隻手撐住圓形石桌,緩緩站起。
蘇嶽起身的動作很慢,很艱難,并且沒有使用拐杖,林重想要過去攙扶,卻被蘇嶽堅定的眼神制止。
足足花了七八秒的時間,蘇嶽才終于站穩。
“林小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蘇嶽直視林重沉靜幽深的眼眸,渾身散發出強大氣勢,猶如一頭衰老的雄獅。
林重同樣站起身體,與蘇嶽對面而立,不假思索道:“請盡管問。”
蘇嶽眯起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你,願不願意娶阿妙?”
“轟隆!”
林重腦海内仿佛有驚雷炸響,當場愣住了。
他千想萬想,怎麼也沒想到,蘇嶽的問題居然是這個。
以林重穩如磐石、堅不可摧的心性,竟出現短暫的手足無措。
“林小友,你願不願意娶阿妙?”
蘇嶽似乎生怕林重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
“我......”
林重張了張嘴,蘇妙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陡然浮現于眼前,令他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實說,林重差不多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武道上,從未想過談婚論嫁。
丹勁級别的武者壽命悠長,如無意外,至少可活兩百多年,因此人生觀、世界觀、愛情觀和普通人存在極大的區别。
“林小友,你和阿妙很像。”
蘇嶽意味深長道:“既然你們雙方都不願意主動開口,那就由我這個做長輩的,替你們捅破那層窗戶紙吧。”
“我和阿妙認識的時間還不長,所以我從來沒想過......”林重無比艱難地道。
蘇嶽皺眉道:“你的意思就是不願意?”
林重沉默良久。
“不是不願意,而是從未考慮過那方面的問題。”
他慢慢理清了思緒,深吸口氣,沉聲道:“老先生,我可以誠實地回答你,就目前而言,我不想和任何人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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