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聶小霜倒為你耽誤這兩年,你見她可還安好。”
“這……孫兒此番,倒未曾見過聶姑娘。”
……
祖孫兩個說的高興了,一忽兒的就到了亥初時分。再等楚山浔趕回漠遠齋的時候,就見二院裡的燈果然是滅了。
這胖丫頭這麼早便睡了,想到她之前聽到自己中舉的呆愣表情,楚山浔心情大好,剛要跨進自己屋裡去,階下晃出個人影。
是畫沉,大晚上的,她這般盛裝打扮是為何?
“奴婢恭賀五爺高中,您風塵勞頓,今夜還是要有人伺候的。屋裡頭,奴婢已将澡豆和溫水都放了。”
她眉眼微擡,映着廊下的彩畫宮燈,端莊中卻自流轉着無限風流袅娜,真是個沉靜雅緻的美人。
畫沉淡笑着就要上前服侍,不料楚山浔擡手将人擋在門外。
“我一個人也慣了。天晚了,姐姐還是早些歇息吧。”
若是換了旁人,敢如此自作主張地來自薦,早就被他斥退了。可對着有兒時情誼的畫沉,楚山浔說話總是客氣些的。
等他關了門,庭中花架下的女子久久侍立。春夜月明,遠處沁來不知名的悠悠香氣。畫沉盯着窗紙上偶爾晃動的高大人影,端研精緻的一張臉上,閃過不甘和妖冶。
第二日天蒙蒙亮,剛睜開眼的福桃兒,被床前的人影吓了一跳。再一看,竟是主子一臉凝重。
“祖母怎的沒有免你的闆子?請過大夫了嗎,一會兒我就讓雙瑞去請。”他眼眸中是明顯的歉疚,“她們說就在昨日,有人來府上替你銷了身契,你、你是要走了嗎?”
“主子這麼多問,奴婢該先回答哪個呢。”
傷在腰臀,如今不大好坐,便想撐着身子索性站起來說話。楚山浔見她身形不穩,便自然地要去攙她,卻被福桃兒笑着躲過了:
“先前是我犯了府裡的規矩,不必提了。至于身契的事,我想等容姐姐生産了,主子也迎了聶家小姐進門,再走不遲。”
聽她這麼說,青年明顯的神色和緩許多。楚山浔沒叫人打過闆子,分不清二十闆四十闆的區别,見她不提,也就自然不會多問的。
“如今北疆生變,與鞑靼龃龉,聖上将此番恩客中第的士子,一同放到明春,再行會試。”
他已經習慣了福桃兒的伴讀,說實在話,越是讀書明理之深,便越是覺着府裡無人可說話。如今王翰林走了,聶家又薦了個新先生,一并同他回平城的。可那人隻會君臣禮義,是個頗無趣的腐儒。
若是福桃兒也走了,那他可得愁悶死了。這個胖丫頭,作通房不順眼,聽她說話,卻如心口浸潤了山泉一般,常常意趣十足,甚至有發人深省、醍醐灌頂之感。
“主子隻管照常起居讀書,你昨夜說是中的鄉試第九。先生參陪過十餘次科考,我記得他曾說過,聖上對北人素來寬松些,整個晉中鄉試前十名的,到了京城,十之八九都至少能外放個小官的。”
她一張嘴緩緩而述,條理清晰又直指人心。
本朝鄉試及第者稱之為舉人,第二年上京春闱會試,若不中者,便會連鄉試名次一并撤銷。在身份地位上,雖能保留舉人的頭銜。可若要入朝為官,卻還得下回從頭再考。
故而士子們中了舉,皆會為半年後的春闱憂慮心焦,其況甚于秋闱數倍。楚山浔自然也不能免俗,且他參加的恩科,因北疆之亂,得足足等上一年,那思慮惶恐,隻是都被壓在了心底。
一路上,皆是恭賀之聲,旁人不提,隐憂卻隻增不減。此刻叫胖丫頭三言兩語道了明白,楚山浔心結驟解。
對着滿臉誠摯正色的白皙圓臉,他忽然心頭生起陰暗惡念——早知道當年便簽了她的死契,叫她這一生就這樣陪着自己多好。
“敢小瞧了本公子,聖上撫恤北人,施舍的那等微末名次,我楚山浔怎麼可能看的上呢。”
“這便是了,主子就該這樣想的。”
換來的新先生迂腐,聽得有個女學生要伴讀,當即把那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綱五常的,俱搬出來說了遍。揚言如是楚山浔非要如此,那是要辱沒他的名節,他也隻能請辭了。
師徒兩個險些在書屋裡争吵起來,福桃兒柱着杖在外頭聽得膽戰心驚。及至聽到自家主子大喝了聲:“難道王翰林還比您要不知倫常?”
她重歎口氣,趕忙闖了進去,當即朝着那中年人跪了下去,把頭垂貼到了極低,告罪道:“主子還是少年心性,一味叫奴婢陪伴,也隻是怕先生高才,卻少人聽講。還望您瞧在聶大人的面上,莫同他計較。主子早已思慕先生之才,這一年過了,您便要多個進士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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