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又打不過,罵人家可人家也不在乎。龐寄修直跺腳。陳氏嘻嘻地笑,挾持着龐寄修出了房門。龐銀樓的老婆正躺在前院蹬仰窩:&ldo;龐金樓你這個王八蛋,你挑唆着爹把我們家的鋪子賣了,我們拿什麼給昆白看病啊!可憐我的昆白,像個活死人一樣了……&rdo;龐寄修急了,指着龐銀樓的老婆對陳氏道:&ldo;你看!&rdo;&ldo;有什麼可看的。&rdo;陳氏頭也不回地往外走,&ldo;死了就死了,他這種人,活着也是浪費米糧布匹,白占地方!&rdo;龐寄修氣得說不出話來。陳氏擡手将他塞進了馬車裡。她的丫鬟跳上車轅,揚着鞭,馬車骨碌碌地駛出了龐家。窦昭自然是不願意王映雪回來的。眼不見心不煩!她讓素心給龐家的人傳話:&ldo;這兩萬兩銀子是賠給我們的,若是想讓我在父親面前幫她說好話,讓他們再拿五千兩銀子來。&rdo;龐家叫苦連連,卻不敢不應,找放印子的借了五千兩銀子送過來。窦昭寫了封信給父親。說内宅沒有女主人會惹人說閑話,既然現在是高升家的主持中饋,還是把王映雪留在身邊,以後讓她少在親戚間走動就是了。而且自己實在是不想和王映雪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窦世英卻是鐵了心要把王映雪晾起來,他同意将她留在京都,卻提出讓窦明回真定,由窦昭管教。窦昭不答應。窦世英直接将人送了回來。十歲的窦明眉目清婉,身材纖細,已隐隐露出幾分身弱柳扶風般的嬌柔。隻是此刻她雪白的小臉繃得緊緊的,大大的杏眼中仿佛有團火在燒,像朵帶刺的玫瑰而不是臨水而開的水仙。&ldo;你别以為我喜歡你回來,&rdo;窦昭坐在正房廳堂的太師椅上,淡淡地道,&ldo;你要怨,就怨龐家好了,用不着沖着我發脾氣。&rdo;然後指了指栖霞院的方向,&ldo;你以後住在西跨院,我把杜甯撥給你使喚,你想什麼折騰都行,隻要不闖到我的正院和打擾到東跨院的崔姨奶奶就行了。&rdo;說完,她站起身來,&ldo;走吧,我帶你去給崔姨奶奶問安!&rdo;姐姐冷漠的眼神,從容的舉止,還有那種世事盡在掌握中的絕對自信,讓窦明霎時間有種回到了小時候的感覺,讓她不敢妄動但也生出噬心的忌恨。&ldo;你憑什麼指使我!&rdo;她忍不住捏着拳頭尖叫,口不擇言地道,&ldo;她不過是個姨娘罷了,你休想我去給一個姨娘問安!&rdo;窦昭站定,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發。一個嬷嬷打扮的婦人忙上前捂了窦明的嘴:&ldo;四小姐,您,您不要見怪,五小姐這是氣糊塗了。不,她不是氣您,是氣老爺……&rdo;她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來。窦昭認得她。前世,她是窦明去京都之後,王許氏給她找的管事嬷嬷。姓周,和許家有點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她對窦明很忠心,把窦明屋裡的事管理得妥妥貼貼的。沒想到今生又見面了。她笑了笑,對在周嬷嬷懷裡掙紮的窦明道:&ldo;你不要自取其ru。這一次,我隻罰你在花廳裡跪半個時辰,如果還有下一次,我就讓你到北樓祠堂的院子裡跪兩個時辰。你要是不相信,就試試看!&rdo;窦明瞪着她。窦昭吩咐周嬷嬷:&ldo;你把她放開。這可不是王府,這裡是窦家。上有伯祖母,下有侄女。我如果不教訓她,她這樣張牙舞爪的,隻會壞了自己的名聲,把自己弄得無人理會。&rdo;周嬷嬷連連點頭。窦昭就聽見她低聲地勸了窦明一句&ldo;好漢不吃眼前虧&rdo;,慢慢地松了手。窦明果然不再作聲。窦昭和她去了祖母那裡。都是她的孫女,祖母看見窦明很高興,拉着她的手不住地問她路上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讓紅姑把屋子裡好吃的東西都搬出來給窦明吃。窦明壓根就不喜歡窦家,更瞧不上祖母的吃食,可看見窦昭笑盈盈地站在一旁卻目露威懾,她勉強地敷衍着祖母。祖母看着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讓窦明回去休息之後對窦昭道:&ldo;你父親把她送回來,多半是不想王氏把她養歪了,有些事,你這個做姐姐還要多多擔待才是。&rdo;又勸她,&ldo;今生是姐妹,來世未必是姐妹,這也是你們的緣分。&rdo;窦昭很想說她已經和窦明做了兩世的姐妹了……但她不想祖母擔心,還是恭敬地應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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