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叫梅花的丫頭手上捧着根藤條絞成的烏溜溜的軟鞭,足有雞蛋那麼粗。
這軟鞭可不比普通棍棒,抽下去是要傷筋動骨的,手法老道的下腕後壓一壓尾,保管皮好好的,裡面肉全爛掉,包着淤血能疼上一個月。
沈柒當即變了臉色,沖過去想撞開家丁,被兩排仆人攔住,放聲大喝:“做什麼又要打我弟弟!”
梅花橫眉怒目:“他害六少爺落水,險些淹死,難道不該打?”
沈晏争辯:“不關我的事!六哥搶了我的書包爬到假山上,自己失足滑下來落水的。我還喊人來救他。”
梅花嗤道:“六少爺誰的書包都不搶,為何隻搶你的?定然是你拿話語挑他,把他激怒,再從假山上将他推進水裡。寒冬臘月的,你分明是想殺人!”
沈晏臉頰剛消下去的紅痕又浮起來:“你血口噴人!六哥自己跑的、自己摔的,憑什麼算在我頭上?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明明是他什麼都不懂……”
鄭氏被戳了痛處,臉色變作鐵青,厲喝:“六哥兒身為嫡子不懂,你一個上不了台盤的妾、行院出身的娼婦生出的小雜種,就懂了?”
沈柒眼中驟然爆出一團凜光,手中柴刀亂揮,割傷了死摁着他的家丁。家丁吃痛,手一松,他便沖向場中。
鄭氏氣得七竅生煙,又見沈晏梗着脖子跪在面前,連相貌都跟那狐媚子的樂妓像了個七八分,新仇舊恨一并湧上心頭,對兩排家丁喝道:“一個個杵在那裡當木樁的?還不給我打!”
軟鞭落下時,沈柒剛握住沈晏的手腕,還來不及将他拉起來,見鞭風已至,便毫不猶豫地撲在他身上。
這一鞭結結實實地抽在沈柒後背。瞬間頭皮炸裂般,劇痛幾乎将他從鞭痕處切成上下兩半,他繃緊全身肌肉,強忍住痛呼聲。
拿藤鞭的家丁抽不着沈晏,請示家主母:“大奶奶,這下打哪個?”
鄭氏嗔目切齒:“兩個沒人倫的忤逆子,都給我往死裡打。打死了算!”
藤鞭就跟雨點似的抽下來,直疼得錐心刺骨,冷汗潺潺。沈柒憑着胸中一股子倔氣,咬緊牙關不肯呻吟哀号,隻牢牢翼護着身下的小九弟。他心裡清楚得很,這般架勢擺出來,分明是老妖婆決意取他兩兄弟性命,即便求饒也無濟于事,徒增羞辱罷了。
沈晏聽着背後呼呼風聲,耳畔充斥着七哥急促的呼吸與忍痛的悶哼,急得用力掙紮,“七哥,你别替我受罪,我吃得住,你快讓開……”
沈柒死死按住他的胳膊腿,聲音嘶啞而痛楚:“你沒罪。有罪的是她,該死的也是她!”
青杏“撲通”一聲跪下,哭着道:“七哥兒,九哥兒,你們就服個軟,告個罪,讓大奶奶消消氣罷!”又哀求鄭氏:“他們年少無知,不小心和六少爺鬧過了頭,大奶奶您大人有大量,看在老爺面上,饒他們一次罷!”
鄭氏尖聲道:“小賤婢,拿老爺壓我?老爺中風癱了半邊身子,還不是一個兩個不孝子給氣的!今兒個這頓打,整好給老爺通通氣!不好好教訓他們,如何整治家風?”
沈晏不忿七哥挨了打,頂嘴道:“爹就算真是被氣出病的,也不是氣我們!大娘不由分說就打人,算什麼家風?”
鄭氏氣得面如土色,拍着扶手叫:“反了天!兒子犯錯,當娘的居然教訓不得?”
沈柒冷冷道:“當着鐘馗面說什麼鬼話!誰當我們是兒子,我們又當誰是娘,你心裡不是一清二楚?”
鄭氏指尖戳着他,渾身發顫:“你……你們……竈下丫頭的兒子,私窠子的兒子,果然是一路貨色!做媽的沒根基,生出的統都是負恩忘本的畜物!”
沈柒年紀才十二,身量未長成的半大小子,卻已有了幾分虎狼心性,哪裡聽得了這些辱罵,當即殺氣上湧,猛地擡手抻住鞭梢,用盡全力一拽。
拿軟鞭的家丁猝不及防,叫他拽了個前趔趄,随即被一柴刀砍在後頸,像劈柴似的,把頭顱利落地砍了下來。頓時鮮血飛濺,橫死當場。在場衆人無不駭然色變。
沈柒手按染血的雪地,緩緩起身,一雙惡獸般暴戾恣睢的眼睛瞪向鄭氏,眼中閃動着嗜血的光芒。
鄭氏沒料到沈柒竟然當衆殺人,濃重的血腥味熏得她心頭懼意叢生,大叫一聲“哎呀”,閉眼直筒筒往後躺。立刻就有丫頭叫道:“大奶奶不自在,快去請大夫!”幾個丫頭喳喳着簇擁她回房。
家丁們見勢不妙,兵潰也似各自散去了。
沈柒呸了聲“老殺才”,扶起沈晏,艱難地走回西廂房。
青杏幾乎吓暈過去,爬起來跌跌撞撞跟在他們身後,喃喃着:“死人了……七哥兒殺了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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