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除了喬表哥,我誰都不嫁。”紀寶芙猛地站了起來,胸口不住地起伏。“混賬東西,”誰知她剛說完,門就被人猛地推開。紀延生鐵青着臉站在門口,身邊站着一臉無奈地紀清晨。☆、内有驚喜“爹爹,”紀寶芙明顯顫了下,顯然紀延生的表情太可怕了。紀延生走了進來,紀清晨原本還猶豫着要不要進來,可是瞧着外面廊下站着的丫鬟,隻得進門,回身将門給關上。隻是她站在旁邊,并未走到中間去。此時紀延生看着紀寶芙,一臉地失望,待他開口問道:“你便是這般與太太說話的?”紀寶芙此時已垂着頭,眼中含着眼淚,輕聲抽泣。倒是曾榕心底歎了一口氣,她這是太失望了,倒是一下子失了分寸。不過她也沒生氣,隻道:“芙姐兒,今日之事我知你是一時情急。隻是你也是大姑娘的,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回去把女則和女戒各抄了十遍給我送過來。”這算是小懲大誡吧。她說完了,就連紀延生都沒話說,這處罰不算重。可偏偏紀寶芙卻沒有作聲,隻咬着唇瓣,垂眸瞧着地上。紀延生臉色又是一沉,帶着隐隐怒氣問道:“你這可是對太太的懲罰不滿?”“爹爹,求你成全女兒吧,”紀寶芙一下跪在地上,跪到了紀延生的面子,此時她臉上已布滿晶瑩的淚水,她本就生得嬌柔清雅,這會眼中含淚,更是梨花帶雨,好一派楚楚可憐之姿。“女兒喜歡喬表哥,爹爹不是也贊賞過他嗎?為何先前可以,現在卻又不行了,爹爹,求求你了,”紀寶芙止不住地哭訴道。紀延生本就因為喬策這事憋悶了,他可是豁了臉面開口。自個的女兒也是精心教養長大的,本還覺得便宜了這個臭小子,可誰知人家轉頭就揀起了更好的枝頭。這種憋悶,他還無處可說去。所以這會聽到紀寶芙這般說,當即便怒上心頭:“你可還知禮義廉恥四個字如何寫?婚約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叫你看對了眼睛,便由着你的性子來,還要這父母長輩何用?”這話說地實在是過了,可是偏偏這會紀寶芙還沉浸在被棒打鴛鴦的悲傷當中。這會隻怕她與喬策,就是那織女和牛郎,硬生生地被人拆散了。她估計是恨不得以身來殉道她這份感人至深的愛情。“可是爹爹先前也未曾反對啊,爹爹小時候是何等疼愛我,為何偏偏如今,竟是連不願成全女兒的終身幸福,”紀寶芙這次是要豁出去了。紀延生被她氣得,簡直是無言以對。曾榕倒是幾次想要開口,可是又不好貿貿然地說,生怕又刺激了紀寶芙。倒是紀清晨聽不下去了,她對紀延生說道:“爹爹何不把事實告訴六姐姐,也好叫她知道真相。”紀寶芙擡起頭瞧着她,一雙美目帶着彷徨和不知所措,什麼真相,難道有什麼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紀延生自然是開不了這個口,丢人,實在是太丢人了。紀清晨瞧着曾榕,她倒是沖着她點了點頭,于是便由紀清晨開這個口,畢竟這件事最先是她知道的。“六姐姐,不是爹爹不想成全你,而是喬策不能娶你了,”紀清晨瞧着她,神色冷靜地說道。紀寶芙愣了,反問道:“為什麼,喬表哥為什麼不能娶我了。”“幾日前,喬策在城外當衆救了一落水女子,那女子便是先靖王世子唯一的女兒殷月妍,也是皇上的侄女。因為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所以皇上決定,待明年殷表姐出了孝期之後,便為他們兩人賜婚。”“你騙人,你騙人,”紀寶芙臉色瞬間蒼白,淚水跟斷了線地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落。他上一次與她見面時,便來娶她的。他從未騙過她,他也不會失言的。“六姐姐,此事乃是皇後娘娘親口所說,斷沒有再轉圜的餘地,”紀清晨望着她,可是瞧着她哭地這般凄涼,便還是忍不住勸說了一句,“你忘了他吧。”紀家不可能叫女兒去做妾的,喬策是一定會娶殷月妍的。“忘了他,若是叫你忘記了裴世子,你能做得到嗎?”紀寶芙擡頭看着她,怨恨地喊道。紀延生立即轉過頭瞧着她,怒道:“真是一派胡言,我看是太縱容着你了。”可是紀清晨卻沒有太過生氣,她認真地看着紀寶芙說道:“如果柿子哥哥跳進水裡去救另外一個女人,我會忘記他的。”紀寶芙怔住。“可是柿子哥哥,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紀清晨蹙着眉頭,雖說真話傷人,可是真話卻能叫人醒過來。“若他真是一心想要救你,就不會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去救一個落水的女子。他既是去救了,便是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女子家的清譽大過天,一個女子當衆落水叫人救上來了。那麼救她的那個人,若是不能對她負責,那她便是死路一條。可殷月妍的身份擱在那裡,皇上都不用硬壓着,隻怕喬策自個就歡天喜地地娶她了。情人眼中難免會把對方看地完美無缺,可是紀清晨知道喬策是個什麼貨色。所以即便紀寶芙不能嫁給她,她不僅不會覺得可惜,反而是慶幸。“六姐姐,你是我們紀家的女兒,喬策這樣的人不過是爾爾,便是沒了他,爹爹和太太也會給你尋地更好的。紀家的女兒,不該這麼低聲下氣,”紀清晨将她扶了起來。紀寶芙瞧着她,滿臉地不敢相信。這大概是紀清晨第一次與她這般掏心掏肺地說話。她還在低聲抽泣,紀清晨朝着外面喊了一聲,沒一會司音便進來了。紀清晨吩咐道:“把六姑娘帶下去擦擦臉。”紀寶芙沒在說話,隻是被司音還有她自個的丫鬟扶了下去。等人都走了,紀延生這才歎了一口氣,低聲道:“這是做的什麼孽啊。”“爹爹也别生氣,是喬策沒福分罷了,不配當我們紀家的女婿,”紀清晨上前挽着紀延生的手臂,扶着他到羅漢床上坐下。曾榕點頭說道:“沅沅說的對,咱們紀家的姑娘還愁嫁不成。雖說芙姐兒是庶出,可是她的兩個姐妹都嫁地這般好,京裡頭不知道多少夫人想與我們結親呢。咱們細細地挑,慢慢地選。”聽她說到自個的婚事,紀清晨不由微微臉紅。不過曾榕說完後,又轉頭欣慰地看着紀清晨,“原以為還是個孩子,可是今個勸你六姐姐的這番話,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咱們家的沅沅啊,真是長大了。”紀清晨登時無奈地笑了一下,她倒是希望紀寶芙能看開些。可誰知中間還是出了事,紀寶芙竟是買通了大房那邊的下人,套了馬車便去找喬策了。曾榕中途派人送東西過去,結果發現了不對勁,趕緊派人去找了。待去了喬策原本住的地方,才發現他竟是已搬走了。曾榕派去的人把失魂落魄地紀寶芙找了回來,因着這事還牽扯大房那邊的奴才,所以自然是瞞不住的。韓氏覺得丢臉至極,把犯事的奴才打了一頓之後,便遠遠地發賣了。紀延生得知這件事,氣得便要把紀寶芙送進庵裡,叫她伴着青燈古佛,好生地反省反省。“你這是還嫌不夠丢人是吧,”老太太登時便怒了,“眼看着在茵姐兒和沅沅都要出嫁了。你若是這時候貿然把人送到庵裡,豈不是大告天下了。”紀延生氣得胸口直起伏,就是沒法子說話。老太太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先前你不好生教導,如今出了事便隻知道生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是兒子管教無方,叫母親受累了,”紀延生登時低頭說道。“芙姐兒這事我也聽說了,當初你就不該暗中同意他們。你若是同意了,就該趁着那人未中進士的時候,便早早定下來,你又想着要上進的女婿,又拉不下這個臉面,”老太太皺眉看着紀延生,若是喬策未中進士,便定下婚事,隻怕也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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