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徹還是一動不動。這人果然就站起了身,轉身而去,裙尾因為她轉身的動作,而掃在了他的鼻尖,癢癢的,就像他躁動的心一樣。眼見着紀澄就要走入山澗,沈徹猛地站起身上前幾步從背後擁住她,&ldo;什麼怪脾氣?你這麼狠心,難道還不許我氣你兩天?&rdo;因為靠得太近,她脖頸間的香氣就那樣措不及防地鑽入沈徹的鼻尖,将他的心整個籠罩在了桃林裡。男人表達感情的行為總是直接而又貪婪,沈徹的貪念和歡悅全都印在了迫不及待的親吻裡,還有那肆無忌憚的掌心裡。紀澄難得溫順而毫無反抗地任由他施為,這不次是最好的鵲橋,沈徹的手不過三兩下就除開了遮蔽之物握入了溫涼的雪。糖霜如雪,雪下裹着瓊漿玉液,飲上一口仿佛久旱之逢甘露,隻覺得甜得人心都發顫。紀澄簡直乖得不像話,柔軟的身子無力地癱在他手臂上,眼底暈着叫人看了就心花怒放的情意,酡顔如桃,嘴角彎彎,嘤嘤的哼着,隻偶爾他的力道控制不好、住地重了些,她才含羞帶嗔地奶貓似地叫喚一聲,那聲音仿佛是絲滑的牛乳所彙成,浸潤了他每一個骨頭縫隙,無一處不叫嚣着歡悅。正是因為此刻太美好了,就越發叫人為那些不太美好的事情而感到委屈,沈徹輕輕咬着最甜美的果子,呢喃道:&ldo;我們這樣好,當時又為什麼那樣狠心對我?&rdo;這句話就像休止符一樣終結了所有的甜蜜,沈徹看到自己身下的人忽然就散做了雲團,分成兩團從他身下飄離,然後在山澗裡才重新組成一個人形。&ldo;阿澄!&rdo;沈徹焦急地叫了一聲。故人歸紀澄略微回頭,露出小半張側臉來,但卻一點也不肯停留,就那樣飄然而去。哪怕沈徹的輕功再高,卻又哪裡追得上山間的雲岚,漫山遍野的寂靜裡哪裡還有紀澄的影子。&ldo;紀澄!&rdo;沈徹大叫一聲,猛地坐起身,恍恍惚惚地看着四周的景色,他依然還在三好居裡。原來不過是一場荒誕的夢。沈徹站起身,在屋畔的山澗裡洗了一把臉,目光不經意地落在水裡倒影的臉上,沈徹突然笑了起來,兀自搖頭,曾幾何時他也會像個懦夫似地連自己真實的心都不敢面對了?當初見到紀澄時,與其說他是失望、灰喪,還不如說他就是膽怯了,很多話如果說清楚了就再無回環的餘地,所以他放棄了質問紀澄,在九裡院裡等她。他想紀澄何其聰明,那個時候她應該明白除了求他,她再也别無他途。他所等的不過是一個順勢下梯的機會。可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功利如紀澄竟也有硬着脖子不低頭的時候。他所有能依仗的,不過是威脅她低頭。沈徹大笑出聲,所有知情的人都等着他處置紀澄,連他自己都幾乎被自己騙了。可是夢雖然是假的,情卻是真的,紀澄隻要推一推他,眼淚甚至都不必流出眼底,他就迫不及待的原諒了。毫無原則的上趕着原諒了,心裡為她找了一千個理由,隻求開脫。隻可惜,他是想下山呢,但是紀澄卻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天還未明,沈徹卻再難入睡。靠坐在柱子上重新刻了塊木闆,曰:不嗔不癡不怨,無拘無束無垠。三不居倒是比三好居更有意思些。沈徹在三不居難以入寐之時,紀澄又何嘗睡得着。她心裡挂念的事情太多,對着幾乎寸步不離她的南桂道:&ldo;你有柳葉兒和榆錢兒的消息嗎?&rdo;南桂道:&ldo;姑娘别擔心,她們都極好的。&rdo;紀澄抽了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南桂,&ldo;這些時日多謝你們招呼她們倆了,這銀子請你待我交給那照看她們的人,若是她們挑三揀四的,還望多多擔待。&rdo;南桂想了想,将銀票收下,也好叫紀澄放心些。人相處久了都有感情,何況紀澄也沒為難過南桂,柳葉兒和榆錢兒素日同她也是極相得的。南桂遲疑片刻道:&ldo;姑娘,有些話我知道不該我來說,你心裡對我肯定也有不少怨言,我……&rdo;紀澄打斷南桂的話道:&ldo;我沒什麼怨言,你不過是聽命行事而已。有話你就直說吧,反正也睡不着,有人說說話正好。&rdo;南桂這才艱難地開口道:&ldo;姑娘,你何不去求求公子?&rdo;紀澄還以為南桂能說出什麼話來呢,她挑了挑眉,&ldo;你覺得我去求你家公子會有用?&rdo;南桂為難地不語,實在是紀澄此次做的事情太過火了,換做是她,也未必能放過她的。可是南桂私心裡又實在不願見紀澄遭難,&ldo;我也不知道,若是你求一求公子,也沒有壞處不是嗎?我看公子待你實在是不一般的。&rdo;南桂不記得是從何時開始的,反正每回紀澄睡着後送回來,沈徹都是從來不假他人之手的,一直到他将紀澄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這才離開。有一回南桂還在屏風後看見,沈徹送了紀澄回去,也不着急走,就那樣坐在床畔看她,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額發,離開時還俯身在她唇上啄了又啄,看得南桂自己都面紅耳赤的。他那樣看她,并不僅僅隻是一個晚上。南桂猶記得沈徹去西域前的一個晚上,他将紀澄送回來時,在她床邊坐了良久,直到天将放白,院子裡已經有了動靜,這才不得不離開。南桂就想,他們兩人那般好,又那般相配,怎麼會弄到如此地步。紀澄聽見南桂的勸說後,忍不住嗤笑,&ldo;我怎麼去求他?連你都見不着他一面。&rdo;南桂低頭道:&ldo;我是身份所限,公子不召喚,我都不能主動去見他的,可是你不同,我去探過路了,通往九裡院的密道一直都沒關閉過。&rdo;紀澄掃了南桂一眼,隻一味輕笑,卻不再答話。她因身份所限是以受辱,但那都是被動的,從未曾有過自取其辱的想法,尤其是對着沈徹,更是不能也不願。南桂看紀澄的神情就知道是自己多嘴了,可惜她嘴笨無法說服紀澄,隻能悶悶不樂地退下。時光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總是不停地往前走,紀澄也不得不一大早地就跟着範增麗往報國寺去。&ldo;哎,你怎麼還是穿得這麼素淨?&rdo;範增麗有些埋怨道,她生怕劉家看不上紀澄的出身,又像當初的葉家那般甯肯選個龅牙姑娘。所以她惟願紀澄穿得富貴些,好叫劉夫人知道娶了紀澄不次于娶了一座金山。紀澄道:&ldo;劉家詩書傳家,穿得太富貴了怕劉夫人覺得像暴發戶。&rdo;這倒也說得通,範增麗不再說話。到了報國寺裡,劉夫人一見紀澄立時有些意外之喜。她妹夫家小姑子跟她提起紀澄時,劉夫人心裡本還不大願意的,她家世代詩書,娶個商戶女可不合适,但怪就怪她那生的那冤孽,知曉内情的不願嫁他,不知情的人家她又怕将來新媳婦鬧出來,弄得大家都不歡喜。紀家不過是劉夫人無可奈何之下的選擇。哪知道紀澄生得如此美,談吐得宜,在沈老夫人身邊養了一年多,壓根兒就看不出是商戶出身。劉夫人心想,這般美人便是她見了都忍不住看了又看,指不定她兒子看了,能扭轉那魔性也不一定。如此範增麗和劉夫人是兩皆歡喜,紀澄隻一味&ldo;嬌羞&rdo;低頭。雖說真實的目的是為了相看親事,但表面上的那層紙卻還是得顧着,所以待和劉夫人告辭後,範增麗又拉了紀澄去前頭大雄寶殿上香,也算是還願。這會兒天色尚早,香火鼎盛的報國寺裡香客還不算多,但也有那麼幾個,都是不願意被人吵着特地起早的姑娘家。範增麗求了簽文正等老和尚解簽,紀澄對未來之事可沒什麼興趣,獨自往後面的羅漢堂去。剛上得階梯,就見前頭一女子領着一個小丫頭正好出了羅漢堂往下走。一個是埋着頭往上走,另一個也是低着頭往下看,本不該對視的,但女子對勢均力敵的人天生自有其敏感,或許是對方的繡鞋入了眼,也或許是對方身上的氣息叫她生了好奇,一上一下兩個人不約而同都擡起了頭。所謂人淡如菊當如是也。紀澄眼前的女子約莫二十四、五,容貌之美大概是紀澄平生所見之最,可偏生令人印象最深的卻不是她的容貌,而是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氣韻。那氣韻是歲月所築,曆練所沉,任你怎麼學也學不來。紀澄也算是美貌絕倫,又青春年少,雖然為人謙虛,但心底也從來是不肯輕易認輸之人,在這女子面前卻有些自慚形穢,不由暗想,她将來若到了這般年紀,不知會否能有如此氣質。不錯眼地看一個陌生人實在大為失禮,所以紀澄不過隻看了一眼便重新垂下了眼皮,繼續往台階上走。卻說那正往下走的女子見着紀澄時,心裡隻贊道:想不到人間竟然還有如此殊色。雖說歲月賦予了自己寶貴的财富,她也從不曾羨慕那青春年少,可瞧着眼前之人時,卻也忍不住想,這般嬌嫩至妍真叫人歡喜,隻看一眼,整顆心都覺得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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