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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公主開口道：&ldo;阿澄，你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入座？&rdo;紀澄心裡念了聲&ldo;阿彌陀佛&rdo;，可見平日裡給安和公主做菜的功夫真是沒有白費，紀澄其實也沒指望安和公主能對她如何如何，就這會兒這一句，也就值了。王悅娘聽見安和公主開口，這才假作突然憶起紀澄似的，嬌俏着道：&ldo;哎呀，瞧我這記性兒，澄姐姐趕緊坐吧。&rdo;回首王悅娘又對建平帝道：&ldo;皇上，你可别小瞧了我這位澄姐姐，真是能文能武的，作畫能和我家四姐姐并駕齊驅不說，連上回玩捶丸，她也是勝過我家四姐姐不少呢。&rdo;&ldo;哦。&rdo;建平帝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紀澄聽了心裡就是&ldo;咯噔&rdo;一下，王悅娘這是在做什麼？她莫非是看出了自己的弱點？紀澄就是怕進宮伺候老皇帝。衆人說着話，宮中梨園的舞姬便蹁跹而至，鼓樂大作。上座的建平帝眼睛雖瞧着那些起舞的舞姬，可渾身的血液卻都已經流到了下半身。王悅娘嬌滴滴地靠在建平帝懷裡，手已經摸到了他的褲裆處，摸到了那軟不溜丢不吃藥就立不起來的物件上。雖然立不起來，可也有微微擡頭的意思，建平帝也不制止王悅娘的動作，他就是喜歡這小妖精的妖媚，且放得開，比其他人可多了些味道，尤其是這會兒衆目睽睽下，又是一衆女眷飲宴，建平帝就更是覺得有趣。幸虧有酒案遮住前方，下面的人也看不見王悅娘的動作，不過建平帝也不能一直在這兒吃酒，那邊還有一朝的大臣、勳貴等着建平帝飲宴哩，建平帝本來是不過來女眷這方的，卻被王悅娘硬是拉了來。隻因王悅娘說她是新封的嫔，沒什麼威望，要主持這麼大的飲宴怕是服不了衆，且說王淑妃和黃昭儀雖然沒有同來南苑，但妃位比王悅娘高的卻還是有那麼兩個。王悅娘一定要拉着建平帝來給她撐場子，建平帝也不能不依。摸也摸夠了，酒也喝足了，建平帝的腦子還算清醒，挪開了王悅娘的手，&ldo;好了，朕得過去了。&rdo;王悅娘乖巧地挪開手，嗲聲嗲氣地拉着建平帝的袍袖道：&ldo;皇上可不許看那些跳舞的狐媚子，不然我不依的。&rdo;&ldo;朕知道啦，小醋壇子。&rdo;建平帝點了點王悅娘的鼻尖。紀澄偶爾很有技巧地偷看王悅娘一眼，不得不說王悅娘的變化實在是大。以前還是王家姑娘時，王悅娘的鼻孔雖然朝天開着，矜持而驕矜，盡管心思太過淺白，以至于顯得魯莽，但做派還是名媛淑女的樣子。再看今日一身绯紅色宮裙的王悅娘，雖然珠翠滿頭，但怎麼看怎麼别扭，狐媚得厲害，那習氣真有點兒天香樓女史的味兒。不過如今王悅娘比起以前心計可是漸長了，以前雖然嘴巴厲害，可心思淺白得直近愚蠢，現在對付起人來卻知道捏痛腳了。借着自己打壓了好勝的王四娘，而對喜歡撐面子實則因為紀蘭的出身而覺得自卑的沈萃則是讓她在宮門外跪下丢人現眼，以緻沈萃今日臊得在帳篷裡裝病不敢見人。而對付紀澄，紀澄極不會無謂的好勝，也不在乎丢不丢面子，所以王悅娘沒那麼對付她，但沖她将紀澄一個勁兒地推到皇帝面前，紀澄就已經怕了三分了。就地的山珍炙肉，歌舞宥酒，對男子或許更有吸引力一些，這邊女眷們坐了一、兩個時辰便都乏了，因着王悅娘不知所蹤，所以大家也就松散了些，以安和公主等為首，出了行宮往山上悠遊去了。紀澄跟着沈芫她們一道出門，還沒走回營地，就有小内侍過來，說是王嫔娘娘有請。沈芫本待要陪紀澄一道去的，可是那小内侍道：&ldo;王嫔娘娘隻傳了紀姑娘一人。&rdo;沈芫隻得作罷。這就是皇權，哪怕王悅娘隻是建平帝跟前的一隻狗，可她隻汪汪一聲，就都比其他狗來得兇惡。紀澄見着王悅娘時，王悅娘已經換了騎裝，侍從拉着馬跟在她身後，馬鞍上挂着弓箭和箭囊，這是也要出獵的打算。紀澄恭恭敬敬地對王悅娘行了禮，王悅娘冷笑一聲，這會兒私下就她們兩個人，連内侍都回避了，王悅娘自然也不用再裝和顔悅色了。王悅娘看着紀澄道：&ldo;紀姑娘是不是很奇怪我先才為何那般對你？&rdo;說奇怪也奇怪，可說不奇怪也就不奇怪，但紀澄無論如何是不能駁王悅娘面子的，眼裡微露恐慌，手緊緊地攥着衣角，聲音帶着點兒瑕疵的微顫，&ldo;是。&rdo;王悅娘不屑地乜斜紀澄一眼，她從來就沒正眼瞧上過這個商戶女，冷哼一聲道：&ldo;你不用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像你這樣微不足道的蟲子，還犯不着我大費周章對付你。當初之所以懲戒你，不過是懲戒沈萃順帶而已。&rdo;呵呵，将人賣到天香樓換到王悅娘嘴裡就成了&ldo;懲戒&rdo;而已。王悅娘走到紀澄身邊，在她耳邊道：&ldo;你肯定是知道那件事的對吧？知道是我找人對付的你和沈萃是不是？&rdo;王悅娘的聲音故意壓得又低又尖，刻意模仿那傳說中的老妖婆一般，可惜她人比紀澄矮，這樣營造的氣勢絲毫也壓制不住紀澄。可紀澄還是得表現出惶恐不安，&ldo;我，我……&rdo;王悅娘歎息一聲，大約也意識到了身高差，她離得紀澄太近反而失去了優勢，所以背着紀澄又走了三步，這才道：&ldo;其實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從沒想過要用那樣的手段懲戒你們，你知道是誰提的建議麼？&rdo;紀澄搖搖頭。王悅娘聲音因為憤恨而變得更加尖銳，仿佛鐵劍尖刮過地面一般，&ldo;就是我那人人都誇的好姐姐王思娘提議的，也是她告訴我向大姑娘的故事的。你說可笑不可笑，法子是她想的，讓我找陳斌也是她建議的，可到最後她什麼事兒也沒有，你們沈家那群蠢貨，不糾元兇卻來害我。&rdo;說到這兒王悅娘就停住了，開始大笑起來。等王悅娘笑夠了，眼淚都出來了，紀澄才聽見她又道：&ldo;實話跟你說了吧，如今我已身在地獄，就是來複仇的，要把那些欺負過我的人通通拉入地獄。你怕不怕？&rdo;王悅娘幽幽地說着。&ldo;王嫔娘娘，我什麼都不知道的。&rdo;紀澄都快急哭了，眼圈都紅了，吓得瑟瑟發抖，跟冰天雪地裡的小兔子一般可憐。王悅娘見了越發不屑，&ldo;你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rdo;就憑紀澄那出身，沈家做什麼事兒，哪裡會告訴她，&ldo;不過當初要不是你為了讨好沈萃，幫着她赢了中壇獻藝，就根本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情，現在說什麼後悔都晚了。沈家我是必然要對付的，你自己掂量掂量，皇上是如何對我的，你今天看到了吧，即使你有這張臉又如何，隻要有我在，你也入不了皇上的眼。&rdo;王悅娘重新走到紀澄跟前，伸出食指和中指擡起紀澄的下巴，&ldo;喲，真是我見猶憐呢，你說我要是毀了你這張臉如何？&rdo;紀澄吓得兩股戰戰，就差沒尿褲子了，王悅娘那尖銳的護甲刮過紀澄的下颚，立時就留下了一道血印子。&ldo;娘娘，喜怒。&rdo;紀澄閉上眼睛，睫毛抖得仿佛風中的柳絮一般。&ldo;你瞧着沒出息的樣子。&rdo;王悅娘松開手，&ldo;紀澄，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選擇投靠我，我可以既往不咎，要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不是吓唬你，你覺得沈家會為了區區一個你，跟現在的我作對嗎？我捏死你比捏死隻螞蟻還容易。&rdo;紀澄簡直想都不想地就道：&ldo;求娘娘饒命，娘娘有什麼隻管吩咐就是了。&rdo;王悅娘見紀澄這副慫樣，越發地瞧不上她，&ldo;隻要你乖乖聽我話，我自然會保住你的。&rdo;紀澄瞧王悅娘這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王悅娘的心思。她這樣這樣示恩于自己，肯定是要讓自己幫她做什麼手腳。所有的城防都是從内部攻破的，王悅娘倒是聰明了，知道找人在沈家裡面動手腳了。而這個人她想來想去，就知道紀澄最适合了。商人嘛，肯定是隻為利益奔波，最是無情，一旦沈家有覆滅的可能，商人肯定是第一個跑的。&ldo;但憑娘娘吩咐，隻求娘娘饒過民女，民女比起娘娘不過是蝼蟻一樣的人，還求娘娘開恩。&rdo;紀澄一面求饒一面偷看王悅娘，生怕自己用力過猛。結果也不知是不是紀澄太會演戲，反正王悅娘是真被紀澄的慫包樣子給哄得得意了起來。這人的智商哪有一個來月就突飛猛進的。&ldo;娘娘，沈家真的會覆滅嗎？&rdo;紀澄不太敢相信地顫巍巍地問。王悅娘橫掃紀澄一眼，&ldo;蠢貨。你瞧瞧現在宮裡的情形，你說一旦我姐姐王淑妃得勢，或者是我得勢，将來能有沈家的好麼？便是黃昭儀得勢，又同沈家有什麼關系呢？做人呐，眼光得放長遠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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