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榆聽從左娜的建議,先跟邵牧原道歉,如果他接受,進行下一步,如果不接受,那就…算了,劇終。
第二天,她去了商場,一上午,走走停停,看了又看,腳走得很累,最終她選擇了能力以内的道歉禮物。
懷着忐忑的心情,問到了醫學院周年慶舉辦的時間和地點。
當天,她在小禮堂門外等着,心髒怦怦跳,明明有腕表,她還是時不時地打開手機看時間。
掐算着時間差不多了,她打開通訊錄,想要撥一通電話出去。
“邵總又沒來,我還想着認識認識呢。”
“邵總雖然捐了這麼多次款,但從來不來的,都是助理代勞。”
“這麼忙啊?”
“我聽說是社恐。”
“嚯!”
聽到這段對話,林榆懸着的心在垂死掙紮。
她上前一步詢問,“請問,您二位說的是邵牧原邵總嗎?”
“對!就是大手一揮捐三百萬那個,”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回答她,“找邵總本人很難,你可以找他的助理試試看。”
林榆欠了欠身,禮貌回應,“好,謝謝您,麻煩了。”
“沒事。”
看着那兩人推門進了小禮堂,走廊的感應燈明明暗暗,寂寥無聲,窗外的銀杏樹上還留着白雪,如果樹下站着一個調皮的小兒,準能被獎勵一頭白,然後哆嗦着渾身抖。
林榆耷拉着腦袋,緊張的氣息還未消散,臉上仍藏着淡漠的粉,她想着,或許他們本就沒有緣分,先前所有的巧遇可能隻是月老喝多了胡亂寫的簿子,陰差陽錯地劃分到了一處。
如今月老醒了,她也該醒了。
回到寝室,很煩,不知道幹什麼,也沒什麼想幹的,她就跑去圖書館,挑挑揀揀,拿了一本封面很是雅緻的書來看。
從天灰蒙蒙暗,看到徹底黯淡下去,燈光輝映,樹影婆娑,今天又下起了雪,細密的,柔情似水的,像軟語的妹子,在田地裡插秧,沖你招手,臉上的酒窩深陷,眉眼彎彎。
擡起頭,她看到了雪的形狀,小小的,有菱角的,在無聲的夜,無聲的下,不知它又在為誰而悸動。
“祝你今天愉快。”
那本書裡是這樣寫的。
裹緊身上的羽絨服,把臉藏進圍巾裡,戴上帽子,雪落在胳膊上,她突然想吃那家雲吞面了。
她走出校門,一步一腳印地踩在雪上,這個冬天有些漫長,下了好多次雪。
想起那次,帶邵牧原去吃雲吞面,也是在附近遇到的,他個子高高的,看上去有些消瘦,夜燈很暗,可還能瞧見那人眼裡的憔悴和漠然。
這次他不在那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在了,他們不會再偶遇,故事也沒有下文,像戛然而止的探戈舞,隻有在意的人會用餘生去懷念。
貪心,是誰都會貪心,林榆貪婪地回想着過往的種種,像無限生長的藤蔓,纏繞着,撫摸着,不斷繁衍,也不知道會在哪裡停,又會在哪裡續約。
遠處傳來一陣轟鳴聲,是馬力很大的摩托車,飛馳而來。
還沒等林榆緩過勁兒來,像舞台燈光一樣的大燈逼迫着迎面照來,讓她睜不開眼。
不知道是大腦短路還是情急之下,她沒想着往旁邊躲一躲。
如果,是說如果,很有可能,她會倒在這破天的雪地裡,周遭沒有人,沒有人知道她被飙車族撞倒在雪地,然後第二天上平蕪的社會新聞走一遭。
但是,沒有如果。
不知道從哪伸出來一隻手,一隻強有力的手,就在極限獵捕的瞬間,她免于災難,隻獲得了一瞬間的呼吸停滞。
她撲在那人的懷裡,結實的胸懷,寬廣的肩脊,林榆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他的陰影之下,他個子高高的,好整以暇,不再消瘦,此刻是堅挺而有力,或有拔山舉鼎的魄力。
連衣的帽子甩了一個踉跄,跌落在後背上,雪落了滿頭,圍巾塌陷,露出她整個面容,臉上少不了凍得泛紅的粉。
雪落在睫毛上,她呼哧呼哧的眨眼,眼睛無處安放,心卻靜地吓人。
他垂眸,長睫煽動,表情嚴肅,從容,挺拔的鼻梁,泛紅的鼻尖,輕抿的薄唇,聲音确是藏不住的愠色,“不要命了?走路都不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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