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林中,正背着二喜狂奔的元明珠,忽然瞧見了前方的一片火海,當即愣了一下,然後步子更加快了,心裡隐隐有些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正在發生,柳兒瞧見了,亦是愣了一下,卻仍舊不忘安慰着二喜。
越接近宅子,元明珠的心頭越發慌亂,當瞧見滿院血色,滿地屍體時,她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将二喜放在一邊,讓柳兒照顧她,迅速朝着藥庫跑去,當瞧見空蕩蕩的藥庫時,愣在當場。
片刻後,她往其他的院中跑去,跑遍了所有的院落,瞧見的除了屍體,就隻剩下屍體,不過一日光景,尉遲家的宅子,就成了人間地獄!
柳兒瞧見無精打采朝着這邊走來的元明珠,立刻沖了上去:“明珠姐,這裡怎麼會變成這樣?找到藥了嗎?”
撲通一聲,元明珠跌跪在二喜的面前,抱着二喜痛哭。
二喜緩緩伸出手,輕撫着元明珠的頭:“明珠姐,沒事的,别哭。”
“二喜,對不起,對不起……”
别說大夫,連一根藥材,她都找不到,原本種在府内各處的藥材,已經被屠戮殆盡,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
柳兒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跪在了二喜的面前,埋頭痛哭。
二喜終于忍不住,小聲地啜泣起來:“姐姐,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
二喜走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不會。”元明珠說着就要站起來,卻被二喜抓走了手:“姐姐,我有話要跟你說。”
元明珠抿唇,回到原地。
二喜動了動手,似乎要拿什麼,卻沒有力氣,柳兒像是有所感似的,湊了過來,從二喜的懷中,掏出了一個猴子面具。
瞧見面具的刹那,柳兒泣不成聲。
活靈活現的猴子面具,臉上多出了一個洞,是被紮進二喜心口的刀刺破的。
二喜摩挲着面具,眼中帶着留戀,眼底染上了水汽,片刻後,擡起頭,看向元明珠:“姐姐,這個面具,是我買給弟弟的,可是現在——我恐怕沒法親自送給他了,面具也破了,姐姐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元明珠艱難地吞咽着口水。
“姐姐替我重新買一個面具給他吧,把我這些日子以來賺的工錢,帶給我舅媽,跟她說,我不能再賺錢養活弟弟了,讓她看在我爹娘的面子上,可憐可憐弟弟,把他養大成人。”
二喜說着,哭了,淚水模糊了面頰:“再告訴弟弟,我不是個好姐姐,沒有辦法看着他長大了,讓他不要怨我……”
“二喜,你說什麼傻話呢?你忘了,我們說過,要做一輩子姐妹的。”柳兒哭着道。
二喜伸手,抹去柳兒眼中的淚水:“柳兒姐,别哭,若是有來世,我們還做姐妹。”
“二喜,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撐着,我去給你找藥,你還要看着弟弟長大!”元明珠說着,猛地站了起來,發了瘋似的,在府内外尋找着草藥。
二喜看着元明珠漸漸離去的身影,眼底滿是不舍,柳兒抱着二喜,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元明珠跑到了宅子外面,瞥見前面的藥田,不顧燃燒的火苗,就沖了過去,火光灼熱了面頰,燎毀了頭發,她像是看不見似的,眼看着就要抓住那把草藥,忽然,有人一把将她拉了出去。
“你瘋了,不要命了?”
清秀的面頰上,挂滿了淚痕,一雙眼中,滿是慌亂無措,瞧清她的面容時,尉遲瑾愣在了那裡,這是他第一次瞧見這個樣子的她。
“你——”
草藥,在她眼前焚燒殆盡。
元明珠的目光迅速黯淡下來,下一刻,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轉頭急切地看向尉遲瑾:“尉遲瑾,你是尉遲府的九公子,你那裡一定還有救命的藥材是不是?二喜受傷了,求你幫我救救她,求你……”說着,泣不成聲……
“柳兒姐,我剛才騙了姐姐,其實我好怕疼,可是我不想讓姐姐傷心,柳兒姐,我不想再疼了。”二喜說着,用盡最後的力氣,将頭上的簪子拔了下來:“等姐姐回來,你把這個交給她,告訴她,我們是一輩子的好姐妹,二喜累了,要去找爹娘了。”
二喜小聲地啜泣起來:“柳兒姐,二喜好不想離開你們……”
啜泣聲漸漸小了下去,二喜的手,無力垂落,柳兒的身體一僵,抱着二喜,痛哭起來!
……
“二喜,你有救了,我找到藥了,你很快就沒事了!”元明珠匆匆跑來。
柳兒擡眸,元明珠看到了她無神的目光,耳邊傳來她喑啞的聲音:“明珠姐,二喜——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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