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松給他來的這一下一點不痛,就是太過突然,下一秒又把住他的肩膀,對你道:“人借我一下?”
你愣了愣,看向傅和玉。畢竟你要說的話已經說完,隻看傅和玉還有沒有話想說。
傅和玉則感到謝飛松握住他肩膀的手在輕輕使力,好像在提醒什麼似的,突然想起他趕回學校時才開始沒多久的劇目。
那時候再去換裝上妝已經來不及了,但坐下觀看還不至于錯過太多,他在後台門口站了一會兒,就回到前門,和幾個沒有搶到位置的同學一樣,坐在鋪了紅毯的台階上,看完了剩下的部分。
也看到了某人的心。
你見傅和玉半天不說話,隻能道:“那你們倆去聊吧,我一會兒卸完妝就先和秦璐走了,到時候聚餐見。”
謝飛松笑着和你揮揮手,傅和玉還是一副沒完全回過神的樣子,和你道别時也心不在焉。
他們倆個前腳剛走,秦璐便悄悄問你:“謝飛松是不是喜歡你?”
你忘了動作,耳邊隻剩下秦璐這句話,還來不及細想,便聽見她道:“還有那個傅和玉,我感覺他和你先前說的有點區别,總覺得他對你的态度也有點不一樣。”
你一下忘了先前那句話,好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身邊每個男生都喜歡我呀?”
秦璐剛想反駁,突然發現她确實還覺得王緒喜歡你來着,一時陷入自我懷疑,是她自帶濾鏡,所以看你身邊每個男生都覺得他們“包藏禍心”?
你看秦璐的表情,一下明白她在想些什麼,邊搖頭邊笑,敲敲她的小腦瓜:“真想知道你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秦璐無奈,心想,她分明是感覺到了啊。
在秦璐與你分享她的猜測時,傅和玉與謝飛松也在說話。
謝飛松說:“你今天沒來的原因,就不要告訴她了。”
“為什麼?”傅和玉問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帶着一點沖撞。
謝飛松奇怪地看他一眼,道:“怎麼,你很想告訴她嗎?為什麼?”
傅和玉一時失語,他想,這件事是他的私事,不說也沒有什麼,甚至因為先前那點微妙,他特地告訴你也很奇怪,可他……
“我總覺得,或許應該讓她知道。”
至于緣由,連他自己都想不分明。
謝飛松嗤了一聲,不像笑,也不像冷笑,好像隻是一個無意義的音節,純粹用來發洩此刻煩悶的心緒。
他想,你知道了也好,應當就不會再對傅和玉有好感。
可他又想,為什麼非要如此呢?你本來就打消了那點念頭,為什麼非要在事情過去沒多久時讓你不高興呢?
人想開心是一件多困難的事啊。
他就很久沒有開心過了,隻有現在偶爾看見你笑時,能有一點波瀾。
可最後的最後,謝飛松隻是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想,也不希望你這麼做,但你非要告訴她的話,是你的自由。”
“我要告訴她。”傅和玉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是為了堅持心裡那個莫名的想法,還是為了其他什麼。
謝飛松轉過身,不想再多說,卻被傅和玉叫住:“我看了你們今天的演出。”
謝飛松停下腳步,試圖忘卻方才突然而生的不快,回到從前的狀态,故作輕松道:“怎麼樣?還不錯吧?如果你能來的話,效果應該會更好,但我補救的應該也還行。”
傅和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道:“我看到了一點在舞台和後台上,身為劇中人時沒能看到的東西。”
“什麼?”謝飛松有些不耐。
傅和玉道:“你喜歡她。”
在第一次看劇本時,傅和玉就有種微妙的感覺,不管男女主的戲份有多少,又是如何妙趣橫生,他總覺得康樂郡主才是被創作者所真正傾注情感的角色。她失去了很多,可那些東西都是她親自選擇放下,而在最後,她也擁有了最大的權力,即使為了所愛之人不被囚于宮室選擇放手,反悔的權力也握在她自己手裡,不必苦苦等待對方的決斷。
隻不過那時他以為那是因為你也參與了創作的緣故,可現在他才發現,不是這樣的。
當他坐在台下,抽離出來,以一個完完全全的觀衆視角來看時,他才發現謝飛松在道具、燈光、音樂與走位上做了多少安排。他絕非強行将你當作一個主角來烘托,而是若有若無地将你擺在最合适的位置,連落在你臉上的燈光都将那個角度的你襯得格外美麗。
他甚至不是故意的。
若是故意,也不至于他們直到現在才有所察覺。這份不經意間的細心與了解,才最能體現他這份無意識間流露出來的偏愛。
連本人都未必知曉的偏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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