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無絕一隻手執着缰繩,另一隻手扶在他身前之人的腰側。他的手瘦削、白皙而修長,骨節在皮膚下微微凸出優美的痕。再往上,是赤金遊龍紋的軟革護腕,已經在一路的奔波中積了薄薄的一層霜雪。
這是一雙慣于拿劍的手,雖然作為殺人染血的江湖客來說,似乎是過于修美了一些。但至少,從來不會有人質疑這雙手執劍時的力量。而曾經質疑過的人,也會在看過他身後那兩把劍出鞘之後,乖乖地閉上嘴巴。
燭陰教四方護法關無絕,一襲墨梅紅袍,背負雙劍,左手雌劍“披星”,右手雄劍“戴月”,使得好驚豔的雙手劍法,性子也極為潇灑不羁。那傳言裡淡泊寡情的燭陰教主雲長流,幾乎把所有愛重都給了這位俊美張狂的紅袍護法。教内外的大小事務,凡那些不至于危及燭陰教根基的,均可由四方護法經手決斷,真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然而就在一年前,這位得了教主盛寵的關護法,卻被遣離了位于神烈山息風城的總教。
明裡的說辭,是四方護法代教主巡視督查各地分舵,然而到底是遠離了總教,頗有些明升暗降的意味。
這事出的毫無征兆,當時還惹得江湖上好一陣議論,直感歎那雲教主竟舍得把一直擱手底下寵着的護法往外派出去,又有不少有心人暗自猜度,是否那燭陰教内出了什麼變故。
隻不過燭陰教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孤高沉默的作風,流言嗤語也就漸漸地沉寂下去了。
呼嘯的風雪掠過年輕護法的眉角發梢。沾了雪粒的眼睫下,關無絕一雙黑沉幽深的眼底晃過幾縷莫名的情緒。
直至感受到手底下越來越厲害的顫抖,他才總算将舍得一直凝望着前方的目光往下一掃,“這麼冷?”
他的嗓音清朗而散漫,帶着一絲并不刻意,但又确實存在着的居高臨下的威壓。配合着他那足夠稱作是鋒銳逼人的眼神,竟比着惡劣的鬼天氣更叫人發冷些。
坐在關無絕身前那人裹着厚厚的鬥篷,裡面則是一件被北風吹得簌簌亂擺的青翠衣衫。從兜帽下頭傳出一個很溫潤的,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聲音,明顯凍的發着抖,卻仍是倔強地道,“不,不冷。”
與在這冰天雪地的山路裡騎行也能保持腰身挺拔的關護法不同,出聲的這人明顯不通騎術,隻能瑟縮着在寬大鬥篷下尤顯得纖弱的身子,緊緊抓着駿馬的鬃毛,靠着身後關無絕的扶持才勉強掉不下去。
關無絕輕輕地笑了一聲,道:“神烈山巅常年嚴寒,燭陰教衆均有内力傍身,自可禦寒。隻是你……可要忍受好了。既然決定了要做教主的人,嬌嬌弱弱的成什麼樣子?”
那鬥篷底下的人聞言一震,硬逼着自己挺起背來,“是……!護法大人放心,阿苦知道。我……我不怕冷,我很能忍的。”
馬匹沿着山路往上,周身的寒氣也遇加地重起來。饒是關無絕内力深厚,在這些天連續的勞累奔波之下,如今也覺得身上有些泛冷。他胡亂将外袍攏了攏,再次向自稱阿苦的青衫藥人體内打入一道内力為他禦寒。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紅袍護法冷峻的面容終于還是柔和了些許,對阿苦緩聲道:“——不過麼,你也不必過于擔憂。教主一直在尋你,他……會對你好的。”
“從今往後,你要好好伺候教主,切不可恃寵而驕,不可失了規矩,知不知道?”
阿苦連連點頭。
兩人一騎又走了小片刻,大雪彌漫的前方隐隐顯出一座城的輪廓來。火紅的馬兒拐過又一個山路,那輪廓便立馬變得清晰起來。
數十丈高的烏黑城牆挺立于山間,陰森之中更有着凜然不可侵犯之威。兩側墩台各懸着一點燈火,城門正面是鬥大的三個字:息風城。
——穿雲神烈山,九曲赤川血。巍峨息風城,鬼泣燭陰教。入了息風城,便是到了燭陰教的管轄之地了。
城上的人早就遠遠認出了四方護法的紅鬃烈馬和那一襲墨梅紅袍,這時早就有一排人下來接着。眼見着關無絕的面容在風雪中清晰起來,那數十人便分往兩側跪拜,口呼:“燭火衛見過四方護法,恭迎關護法歸教!”
關無絕将缰繩一勒停住了馬兒,黑眸往兩邊一掃,淡然道:“都起來。教主可在教中麼?”
為首的出列,恭敬答道:“回護法,教主三日前便已閉關,如今仍未出關。”
“閉關……這時候?”
關無絕心下一黯,半晌又覺出幾分酸澀和可笑來。雲長流的修為他很清楚,天縱之資,離瓶頸之阻還差的老遠,哪裡用得着這時節閉關?教主大約是煩了自己三天兩頭請歸的書信,才想了這麼個法兒清淨清淨。
他帶了幾分自嘲地暗想:隻可惜教主的清淨,馬上就要落空了。
眼前那名為首的燭火衛上前一步,又掃了一眼鬥篷底下凍的一陣陣打寒戰的阿苦,語氣間略有遲疑:“關護法這便要進城了?不敢隐瞞護法,不知為何,小等尚未收到教主的旨令,是否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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