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英一直語氣平平,可字字珠玑,神态與眼神中無不帶着威壓,就連平日裡最喜歡同他玩笑的林英如今聽着也是渾身顫栗,半句話都不敢亂說。
餘氏更是吓得連連磕頭,“冤枉啊!草民冤枉啊!草民隻是可憐馬氏,就去照顧了一下,草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草民什麼都沒做啊!就連那些傷藥也是馬氏自己的,草民隻是給她擦一擦罷了!”
“那些傷藥是馬氏自己的?”
餘氏猛地點頭,“是是!草民隻是看着傷藥都已經擺好了,便順手給馬氏上了藥,上完藥草民就走了呀!”
顧憐英緩緩行至柳氏身旁,“柳姑娘,馬氏病卧在床,也不知是誰将傷藥拿出來擺好的呢?”
柳氏微微一笑,“大人的意思是,是我存心想要害馬氏?”
“柳氏含煙自十歲便被賣至簡家,與簡家母子同吃同住生活了六年有餘,雖在簡家一直做牛做馬,但如何體征如何樣貌如何習慣,簡家母子也再熟悉不過,柳姑娘知書達理氣質非凡,雖外貌再如何相似,神态舉止卻并非一朝一夕能模仿的,馬氏能認出來也是遲早的事。”
“所以,在你殺簡小郎時,便早已起了殺馬氏的心思。”
柳氏再也不繃着了,她眼神如劍,刺向顧憐英,“不錯,我不是柳氏含煙,我是她的長姐,柳飄絮。”
“沒想到蘇秀才竟還是出賣了她。”她冷冷一笑,雖神情淩厲,但卻依舊細聲細語,“沒錯,我與含煙乃一母同胞的姐妹,我們的父親柳農與蘇秀才是同窗。”
“人人都說讀書好,有了功名便能光耀門楣光宗耀祖,有些人才讀了幾年書便中了狀元,可有些人讀了一輩子的書,卻還是一個脾氣臭犟自以為是的窮秀才。滿腹經綸又有何用?既護不住妻也護不住兒,酗酒打架卻是樣樣精通。”
柳飄絮微微擡眉,眼中盡顯悲傷,“我癡長含煙一歲,長至十歲,家中便無米糧,父親本想将我賣進青|樓,将來做那些皮肉買賣,好在紅樓鸨母看中了我,叫我做了個紅樓姑娘。”
“在紅樓五六年的日子還算安穩,直至有一日,我與其他姐妹在街上閑逛時,瞧見了渾身是傷的含煙,她被一個婦人拉扯着站在青|樓門口,青|樓鸨母瞧都沒瞧一眼,便将她們趕了出來。自那之後我才知道,原來,父親将我賣進紅樓一年之後,便将含煙也賣了,隻不過,他将她賣給了人家當了童養媳。”
“那人家待含煙如同奴婢,動辄打罵,還嫌她不會生養,最後竟要将她賣了。”柳飄絮苦笑一聲,“大人,女子的命就這般低賤嗎?”
柳飄絮是養在附庸風雅的紅樓的,見識和修養自是比旁的姑娘要多得多,柳含煙或許會認命,可她柳飄絮,決不會任命。
“我去尋過她幾次,讓她同我走,可她不敢,她害怕……”一想起那個什麼都不敢的妹妹,柳飄絮的鼻腔突然有些酸,“無奈之下,我也隻好私下裡給她些銀兩,好叫她日子好過些,誰想一個月前,我再去尋她時,她竟已經奄奄一息了。”
柳飄絮咬牙切齒:“是馬氏和簡小郎!是他們污蔑含煙偷盜,将她毒打了一頓!含煙身子本就不好,被他們連連毒打,早已撐不住,最終還是去了。”
她長籲一口氣,“接下來的事,大人們應該已經知曉了,簡小郎是我殺的,馬氏也是我殺的,我要為含煙報仇!”
顧憐英點點頭,接着她的話,“林員外也是你殺的。”
柳飄絮頓了頓,“大人,我有足夠的理由殺了馬氏與簡小郎,可我為何要殺林員外?”
“因為你的小妹。”
顧憐英此話臉聶青都覺得有些迷糊了,方才他不是說,柳家兩個姐妹,一個被賣進了紅樓,一個被賣做了童養媳嗎?怎麼又多了一個小妹?
顧憐英道,“大人,你可還記得當日在林府後院時,遇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丫鬟?”
聶青颔首,那日從林府離開之後,他總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丫鬟,如今回想起來,頓時恍然大悟,那丫鬟年紀雖小,但那雙眼睛與如今跪在堂下的柳氏的眼睛極為相似!
顧憐英繼續道,“這幾日我翻閱了臨汾縣的戶籍,發現柳家還有一個女兒,柳農酗酒賭博輸了很多錢,恰逢有個大戶人家想要買個女孩給自家姑娘做個玩伴,柳農便想将大女兒賣了,誰想那戶人家嫌柳家大女兒年紀太大,于是柳農便将當時年僅一歲的小女兒賣了。”
“輾轉數年,那戶人家早已沒落,家仆悉數遣散,柳家小女兒輾轉被賣進了林府做了一個小丫鬟。那小丫鬟,便是大人那日在林府後院見到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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