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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媽道：&ldo;好啦，快去洗手，馬上就能開飯。&rdo;方士清機械的去洗過手回來，媽媽已經落座，方明妤還在擺菜，母女倆張羅了一桌子。方媽看他還是呆愣愣的樣子，道：&ldo;上下嘴唇碰一碰，拌兩句嘴那還不是常有的事兒，你姐都翻篇兒了，你還記仇啊？&rdo;拌嘴？方士清詫異的悄悄看他姐姐。方明妤微微笑着說：&ldo;清清，就為我說你幾句，連咱媽來了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跟我說？&rdo;方士清在媽媽旁邊的位子上坐下，和方明妤錯對面，嗫嚅道：&ldo;是媽不讓說的……&rdo;方明妤倒了杯果汁，推到方士清面前，道：&ldo;呐，就當姐姐給你賠罪，不該對你說難聽話，你知道我脾氣不好，就多擔待着些，行不行，方大主編？&rdo;方媽也笑道：&ldo;姐弟倆哪有隔夜仇，說開就好了，要不是你姐姐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倆鬧别扭，雞毛蒜皮的事兒，不值當。&rdo;方士清看着方明妤，方明妤笑容可掬的回望他，仿佛姐弟倆之前的那些硝煙真的已經完全散盡。他端起那杯果汁，喝了一大口。出現了小意外的生日晚餐居然也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進行了下去。方明妤像得了失憶症，整個人的狀态一下子回到了三個月前，對方士清關愛有加，時不時給他夾菜。她一句也沒提到過前夫，方媽也刻意的避開了和王齊有關的一切話題，方士清幾乎沒說過話，臉上挂着僵硬的微笑，在一旁安靜的聽姐姐和媽媽聊天。不過這樣的情形以前也經常發生，她們母女間的話題，他插不上話也屬正常。方明妤忽然道：&ldo;哎呀，差點忘了蛋糕，一會兒吃飽可就吃不下它了。&rdo;她起身去把蛋糕盒子提了過來，解了綢帶打開蓋子，裡面是個哆啦a夢造型的翻糖蛋糕，藍胖子笑哈哈的表情，兩隻手揣在肚皮的小兜裡，憨态可掬，十分可愛。她一邊把&ldo;2&rdo;和&ldo;7&rdo;的數字蠟燭插上去，一邊道：&ldo;媽，您還記得嗎？清清還上幼兒園的時候，每天放學回了家就在樓下玩不肯回家，那時候咱們還在舊家屬樓住着，住二樓，隻要我打開窗戶沖樓下喊一聲&lso;機器貓要開始了&rso;，他回家回得比誰都快。&rdo;方媽也笑起來，說道：&ldo;記得呢，搬個小闆凳坐在電視機前面，誰跟他說話都不理，特别乖。&rdo;方明妤道：&ldo;您看，感覺還是昨天的事兒，都沒覺得怎麼着，他就已經二十七了。&rdo;母女二人都看着方士清，臉上挂着相似的表情，欣慰又感傷。其實方士清不大記得她們說的這段往事，他那時候太小了。可他隻覺得沒來由的心頭便是一酸。方明妤點了蠟燭，催着方士清許願，然後母子三人一起吹蠟燭、切蛋糕。此時的方士清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姐姐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他很讨厭這種感覺，卻又完全沒辦法不這樣做。方明妤笑着說：&ldo;你剛出生那年，我都上一年級了，放學回家一看，床上躺着個小寶寶，又白又胖又可愛，心裡喜歡得不得了，可又不敢抱，光怕摔着你。&rdo;方媽也道：&ldo;你姐那會兒可喜歡你了，每天放學回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先去親親你，我生了你以後身體沒恢複好，也顧不上看你，你大半夜的哇哇哭，都是你姐去哄你。&rdo;方明妤接話道：&ldo;可不是麼，别看你現在這麼瘦，出生的時候你可是十斤三兩的大胖小子，媽媽生你可費了大力氣。&rdo;她說着便端起杯子，道：&ldo;所以雖然是慶祝你生日，可别忘了是咱媽的受難日，我們得一起敬媽媽，太偉大了。&rdo;方媽笑着說：&ldo;什麼偉大，當媽可不都是那樣……哎喲，你看你，都把清清說哭了。傻兒子，好好的過生日呢，哭什麼啊？快擦擦……你看你……&rdo;母子兩個并排坐着，相顧淚千行。方明妤把紙抽遞過去，道：&ldo;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不說這個了，說點高興的啊。清清，聽媽說你打算帶你女朋友給她瞧瞧了？今天正好過生日，怎麼不今天就帶回來啊？&rdo;方士清：&ldo;……&rdo;媽媽用紙巾擦過眼淚，開玩笑道：&ldo;還不是他從小崇拜你這個姐姐，總想像你一樣出色，最後還找了個像你一樣的女強人，忙的腳不沾地，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rdo;方明妤慢慢道：&ldo;原來是因為崇拜我，所以什麼都想像我麼，方主編？&rdo;她的語氣明明還是和之前差不太多，方士清卻聽的頭皮發麻。吃完過飯，方明妤和方媽一起收拾碗筷，方士清呆滞的坐在飯桌邊。收拾完，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方媽道：&ldo;明妤晚上就在這兒跟我一起睡吧，清清這兩天睡客廳，他那床也大，你跟我睡得下。&rdo;方明妤側目看了看弟弟，道：&ldo;我可睡不了他的床……&rdo;方士清整個人都僵住了。&ldo;而且明天還有個重要的庭審，我還得回去再整理整理材料，必須得回去。&rdo;他姐姐接着說，&ldo;媽，要不您跟我一起去我那？我們晚上好好說說話。&rdo;方媽說：&ldo;你還有工作，能跟我說什麼話？我這一兩天就打算回去了，就别挪來挪去的麻煩了。&rdo;方明妤道：&ldo;也是，明天我得空再過來吧，那我這就回去了。&rdo;方媽道：&ldo;嗯，清清，你去送你姐，這麼晚了她自己一個人打車也不安全。&rdo;方士清局促的站起來道：&ldo;哦，姐，我送你。&rdo;他心裡默默盼着方明妤不要他送，他根本就不想和她獨處，他現在特别怕他這個姐姐。方明妤卻沒讓他如願，輕松的笑了笑，說道：&ldo;好啊，麻煩小壽星跑一趟了。&rdo;兩人出門乘電梯，下樓穿過大堂，來到方士清的車前。他摸出鑰匙按開鎖，要去開車門的手都有點忍不住的抖。方明妤兩手提着她的包帶，站在旁邊輕描淡寫的說：&ldo;不該先給女士開車門嗎？&rdo;方士清的頭皮麻的馬上就要炸掉了，悶不吭聲的過去拉開副駕的車門。方明妤坐進去，自下而上的瞟着他，道：&ldo;謝謝。&rdo;開出小區大門，方士清比剛才稍微鎮定了點，他覺得方明妤可能又要對他冷嘲熱諷，王齊說的，&ldo;越理她她就越來勁&rdo;。他默默的打定主意，這二十分鐘的路途上，她想說什麼難聽的話就任她說，隻要裝聾作啞忍一忍就好了。方明妤卻迎面直接一刀戳在他的軟肋上：&ldo;别跟我說你真的找了個&lso;女朋友&rso;，你是不是打算和媽媽攤牌？&rdo;方士清繃着嘴不說話。方明妤也不在意，繼續道：&ldo;不用說，這肯定是王齊的主意，他是不是還說他會保護你，讓你放心，一切都有他？嗤，他說你就聽？他說你就信？你也不想想，你跟他一樣不一樣？你們是一種人嗎？他就是想要什麼都能要到的那種人，因為他什麼都不怕，你呢？你行嗎？&rdo;方士清用力抓緊了方向盤。&ldo;你說你不會和他分開，那沒關系，我接受現狀，隻要你們别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沒問題。&rdo;方明妤語氣冷冰冰的說道，&ldo;像今晚這樣，需要在爸媽面前演演親密姐弟，我也可以無條件配合你。我早說過，你們倆不要臉，可我還要，我不會揭穿你們倆的龌龊事兒，可你非要自己上趕着去告訴媽媽你和王齊在鬼混，你這二十七年是不是白活了？能不能有點腦子？王齊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讓你去死，你去不去？&rdo;方士清猛地打了左轉方向盤，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旁邊直行道上的車狂按了兩聲喇叭對他這種急轉彎的行為表示不滿。方明妤怒道：&ldo;方士清！你要真想死，也别拉着我一起！&rdo;方士清：&ldo;……對不起，我剛才有點走神，一時忘了該轉彎。&rdo;方明妤轉頭看着他，神色複雜，半晌才道：&ldo;清清，你既然下定決心和王齊在一起，我也沒有權利和立場硬要反對，可是你如果想和爸媽說出實情，我是絕對不會贊成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就喝了王齊灌的迷魂湯，腦筋居然會這麼不清醒，你覺得你告訴媽媽你和王齊的事兒，然後哭一哭、撒撒嬌、再扮扮可憐，她就會接受嗎？&rdo;方士清的雙眼直盯着前路，還是不肯開口。方明妤道：&ldo;因為是我對不起王齊，所以你覺得你沒錯……好，那你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跟媽媽講一遍，包括我是個雙，我婚内出軌，我的情人還是個同性，你不是插足的第三者，你和王齊才是真愛，你把這些全都說了，結果會怎麼樣？女兒不正常，兒子是個被人壓在下面的兔兒爺，壓他的還是女兒的前夫，你覺得媽媽是會祝福你和王齊，還是會傷心？&rdo;方士清抿着嘴巴，眼圈通紅。方明妤歎了口氣，說：&ldo;如果我要是她，我會瘋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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