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侍郎既将我們奉為上賓,為何讓我們在此等候,難道在方侍郎眼裡,一頓晚膳比貴賓還要重要嗎?”方靖安愣了愣,他有些明白為何父親會被他氣吐血了,她既然知道自己是客,哪裡有客人選在主人家用晚膳的時候登門的,她與他們并不是那種可以一起用晚膳的關系,明明是她的錯,她卻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卸到了他們的頭上,言語間都在指責他們對他們不尊不敬,而且之前言明他們身上有皇命,那就是說,他們對聖上不敬,這一扣就是頂大帽子。雖然昨日花朝節方靖安沒有去,但是梧桐林發生的事情,他早已經從方哨玄口中得知了,這蘇心漓,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她什麼都敢說,就算是當着皇上太後的面,也無所顧忌,而且還本事不讓自己惹上麻煩。還真是一點也不客套。“我和哨玄之所以遲來,是因為家父身子抱恙,我和犬子在他的屋子裡伺候,不然的話,怎麼會怠慢了貴客?”方靖安說着,在主人的位置坐下,而方哨玄一雙眼睛則直勾勾的落在蘇心漓身上,那眼神,看的蘭翊舒直想将他的眼珠子摳出來。“方大人病了?”方靖安心頭冷哼了一聲,明知故問。“人老了,不中用了,自是比不得年輕的時候。”方靖安聞言,臉色都變了,正常人這時候不都該問一句方有懷的病情然後表示一下關懷,讓他安心養病的嘛,這蘇心漓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方靖安之所以将方有懷生病的事情告訴她,就是希望蘇心漓通點人情不要在方府鬧事,方靖安有一種腦子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的感覺,整個人有些發懵,心裡也憋了口氣,可偏偏,蘇心漓卻是一副閑話家常的樣子,就好像是和朋友聊天,然後陳述一個事實,讓人有火也發洩不出來,隻能吃悶虧。“人老了,不服老是不行的。”蘇心漓見方靖安面色不好看,非但沒有住嘴,說的更開心了,可那表情,卻是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方靖安聽不下去了,盯着蘇心漓,臉色沉沉的,越發吓人,他這樣子,自然是想吓蘇心漓的,不過從鬼門關跑了一圈回來的蘇心漓哪裡會被他吓住,她極為淡然的取出蘇博然已經簽了字的嫁妝清單審核結果,遞給了青藤,青藤又交給了方靖安。“昨日楓葉山莊發生的事情,想必方侍郎已經知道了吧,我呢,也不喜歡拐彎抹角,這些年,我母親的嫁妝一直都是由方姨娘,也就是你妹妹暫時保管的,但是方姨娘逾越了身份,私自挪用,甚至意圖将我母親的嫁妝占為己有,因為她存了不該有的歪門邪念,導緻我母親的嫁妝受到了嚴重損失,今日,皇上說了,若是數目不夠,剩下的責任由你和我父親各自承擔一半,我已經命人将數目都清點了一下,她總共需要賠償我三十八萬兩,除去那些她拿來抵債的物件,還欠我三十三萬兩白銀和一萬兩黃金,我看在她是我父親姨娘的面上,将那三萬兩的零頭給略去了,還剩下三十萬兩白銀和一萬兩黃金,你和我父親一人一半,也就是說,你們方府需要賠償我十五萬兩白銀和五千兩的黃金。”蘇心漓在提起銀子的時候,眼底的深處似冒着幽幽的光,但是她的口氣卻很淡,不見波瀾,卻又理所當然,就好像是取回屬于自己的東西似的,而且在說起略掉那三萬兩白銀的時候,她的神情透着一副說不出的慷慨,完全就是一副我施恩,你要知圖報的姿态,看的方靖安也有種想要吐血的沖動。十五萬兩白銀和五千兩黃金,他們方府不是拿不出來,但是現在,他們就算是有,也不想給,如何能舍得啊,那兩座銅礦和一組鐵礦可是他們耗費了十幾年的時間,花費了五六十萬兩銀子才尋得的,現在,因為蘇心漓和程家的人,那些,全沒有了,現在還要給蘇心漓這麼多銀子,這無異于在他們鮮血淋漓的傷口上重重捉一下,還撒上了一大把的鹽巴,那鑽心的疼痛,簡直到了骨子裡。不要說知道銅礦鐵礦的方靖安肉疼氣憤舍不得,便是方哨玄在聽到這個數目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姑姑她嫁到相府已經十多年了,她欠下的銀子,憑什麼讓我們還?”若這些銀子是給蘇心漓的聘禮,方哨玄自是不會反對,但給方姨娘還債,他出生的時候,方姨娘已經差不多離開方家了,方哨玄并無感情,而且這個當姨娘的姑姑,一直都是他的恥辱,為她還這麼多的銀子,方哨玄是萬萬舍不得的,雖然方有懷并未将銅礦鐵礦的事情告訴他,但是方哨玄并不是傻子,昨日的事情,他多少能看出點蹊跷。“方公子,昨日花朝節,你不是在場的嗎?”蘇心漓那眼神,仿佛就在看個傻瓜白癡,“這是皇上的意思,你這是在質疑皇上嗎?”方哨玄鐵青着臉,啞言,蘇心漓美則美矣,但是這張嘴巴,實在鋒利的讓人喜歡不起來。“而且,你們也從我母親的嫁妝得了不少好處吧。”方哨玄想要否認,話都到嘴邊了,對上蘇心漓那雙仿若對世事了然于心的眼睛,竟說不出狡辯之詞來。“我父親已經簽字,現正将銀子交給六皇子呢,想來方侍郎也不會讓我白跑這一趟的吧。”方靖安心中氣的要命,被他握在手中的嫁妝清淡的清理結果幾乎被捏成了一團,蘇心漓淡笑着,指了指在方靖安手中已經揉成一團的紙,“就算方侍郎将這所有的一切燒成灰燼,怕也是賴不了的,六皇子那裡還有備份呢,是要給皇上過目的。”方靖安聞言,心頭更加氣悶,直想将手中的東西給撕了才好,卻隻能生生克制住這樣的沖動,将并攏的五指松開,實在不是方靖安不夠沉穩,他本就不是那種淡泊名利的人,昨日比幾十萬兩銀子還貴重的東西瞬間成了别人的,而今日,害他們失去那一切的人拿着一個什麼狗屁單子讓他們還債,而且一開口就是幾十萬兩,誰能不疼,誰能不恨?“你道如何?”方靖安咬牙切齒,努力想要維持平靜的面色有些僵硬。“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銀子!”方靖安心中惱火死了,蘇博然是蘇心漓的父親,哪有女兒逼父親還債,父親還大把的銀子給女兒的,這比銀子,隻要他想點辦法耍個小聰明,完全是可以不用還的,皇上說了,方府與丞相府各自承擔一半的責任,蘇博然不還,那他們自然可以拖着不用給。方靖安看着有蘇博然簽名和手印的憑據,恨的咬牙切齒,直想殺人,蘇博然這個蠢蛋。還有那個妹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和父親說了多少回了,讓她将桂嬷嬷解決掉,她若是聽他們的話,何至于會有這麼多事情,最讓方靖安好奇憂慮的是,靈村那樣偏僻的地方,蘇心漓是如何找到桂嬷嬷的,還瞞天過海,讓他們覺得桂嬷嬷死了,還有那兩座銅礦的藏點,方靖安并不相信是程子軒找到了,昨日所有的一切都太過巧合,就像是經過某個有心人特意安排的。“沒銀子啊?”蘇心漓悠悠的重複了一句,然後站了起來,打量着寬敞明亮又富麗的客廳,還有擺放着各種奇花異草的院落,“方府這院子若是賣了,應該能值不少銀子。”“蘇小姐!”方靖安聞言,手用力拍了下桌角,站了起來,一臉惱怒的看向蘇心漓。“我們方府可是皇上禦賜的,豈是你說賣就賣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蘇心漓轉過身,目光平靜的搖了搖頭,和氣急敗壞的方靖安形成鮮明的對比。人與人之間的較量,不是誰的聲音大誰就赢,相反,氣的跳腳的那個往往是落于下風或者是已經失敗的人,因為勝利的人隻會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失敗者的痛苦和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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