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幹的?根據谛聽的察知,十有八九就是下界天魔烈長纓。梅振衣也在猜疑另一人的身份,就是那位給嶽無華出主意的癞頭和尚。在眼皮上塗黑狗血,或者以大蒜、狗血等穢物破撒豆成兵,隻是後世的民間傳說,據梅振衣所知,根本破不了這種天魔幻術。當時民間還沒有流行這種故事,應該是癞頭和尚自己杜撰的,難道他是個騙子?轉念一想又不對,癞頭和尚應該是一位仙家高人,他分明就是引人來找谛聽與哮天,或者說通過這種方式,引梅振衣去找烈長纓,自己卻不露面。士兵們在殺狗放血,梅楚希聽見手下的笑談與馬屁,站在那裡一臉得意之色,一轉頭看見那位道士還站在一旁,戰戰兢兢臉色發白。這一眼看清了道士的發簪,梅楚希眼神一亮,見四下無人他的貪心又起,走過去喝道:“你頭上的發簪可使金子打的?出家人不捉持金銀寶物,你犯戒了!”梅振衣退後一步稽首道:“軍爺此言差矣,我非苦行沙彌!但貧道此刻身無長物,隻有兩犬随行,而這支發簪是修行法器。”梅楚希:“什麼法器不法器,金子就是金子,亂世之中,你一個出家人頭上頂着金子四處招搖?”旁邊的軍卒們已經聽出了校尉的意思,個人晃着刀走過來呵斥道:“道士,我們梅爺是好心,前方不遠就是大軍戰場,叫你趕緊回頭别走這條路。這可是救命之恩啊,你那支金簪就孝敬了吧。”梅振衣拔下雷神劍道:“這位軍爺,你是看上貧道的發簪嗎?”“拿來吧!”早有一名軍卒劈手奪了過去,滿臉堆笑送到梅楚希面前獻寶。旁邊又有一人道:“出家人不打诳語,你說身無長物,就讓我搜一搜,撒謊可不行。”梅楚希用手一掂發簪覺得挺沉的,也不想再節外生枝,喝了一聲道:“何必為難出家的道長,事情辦完就該走了!到村裡找鍋竈,剝皮開膛炖狗肉,找找誰家有酒,吃飽喝足了再回營。”又轉身對梅振衣道:“莫往前去,前方被叛軍盤踞正在交戰,你去等于找死,本軍爺真是救了你。”這隊人馬扛着死狗正要回頭往村寨裡走,耳邊突然傳來悶吼之聲,這聲音不大很是低沉,卻沖入腦海深處讓人瞬間失去知覺,幾十名軍士一聲未吭全部栽倒在地——哮天終于忍不住施法了。兩條已被“放血”的“死狗”落地,化為一名黑披風武士與一個年輕的和尚。哮天一腳把趴在地上的梅校尉踢翻過來道:“梅真人,這人的形容輪廓有幾分像你。”梅振衣苦笑道:“這也正常,他叫梅楚希,是我的遠親後裔,也出身蕪州梅氏。”仙家妙語聲聞已将梅楚希的來曆以及莫州戰事奇聞說了一遍。哮天一愣:“你身後的梅氏族人,也是這種德性?”谛聽說道:“世間驕弛狼兵自恃刀槍,一旦廢紀橫行與匪盜無異,與出自何氏何族無關,人世輪回中常見。”哮天問道:“梅真人,現在怎麼辦?”梅振衣:“你既已出手,先把梅楚希叫醒問問,我還有事要他辦。”……躺在地上的梅楚希悠然醒來,睜開眼睛一望四周,突然打了個激靈,驚恐萬狀的坐直了身體。隻見幾十名手下東倒西歪躺在那裡,兩隻黑狗不見了,道士背手站在面前,一左一右多了一名勁裝武士與一名黑衣僧人。“我聽說你們嶽大将軍有令,有鄉民獻黑狗破敵者,重賞紋銀五兩。我們兩條狗就是十兩銀子,你怎麼沒給錢呢,是不是自己貪墨了?”勁裝武士提着一根似是明玉琢成的大骨頭棒,一邊喝問,一邊揮棒子在梅楚希腦門上重重敲了一記。第325回、但使凡夫修欲樂,猶甚蛇吻取毫珠這一棒子打的梅楚希眼前金星亂冒,差一點又給敲暈了,他突然把眼一瞪,硬着頭皮道:“老子落到你們這些叛亂妖人手上,要殺要剮随便,叫一聲求饒就不姓梅!”他看見眼前的場景誤會了,以為對方是叛軍中的妖人,他為人雖然不學好貪功貪利,但也是曆盡征殺的悍将,關鍵時刻不怕死。谛聽笑着問道:“哮天,你說是殺還是剮呢?”哮天收起髓骨棒,眨了眨眼睛道:“殺狗放血之厄,幽冥境中他遲早将自受,你在幽冥世界等着他就是了,何必此時此地與一個凡人計較?”谛聽點頭:“道友此言甚是!”兩位神犬侍者都退到一旁,梅楚希有些懵了,他的腦筋本就不甚靈活,轉不了這麼大的彎,根本聽不懂谛聽與哮天在說什麼。梅振衣開口問道:“梅楚希,你來自蕪州梅氏嗎?你應該讀過家塾,領兵橫行鄉裡之時,聖賢講的道理全忘了嗎?……請問你是否認識這份箓書上的字?”梅振衣在梅楚希的眼前打開了一份道人的箓書,梅楚希打了個冷戰,趕緊拜倒在地,雙手将雷神劍捧過頭頂道:“原來是純陽仙長,恕罪,恕罪,小的糊塗了!”他自小在蕪州長大,雖從未見過梅振衣,但純陽道長的事迹還是聽過的。梅振衣沒有接過發簪,搖頭道:“你之錯,在你之行,不因我的名号而有分别。”“是是是,小的錯了!”梅楚希連頭都不敢擡。梅振衣又問:“西河侯梅校何在?”梅楚希:“侯爺于汜水督師,阻幽州叛軍南下黃河,行在離此以西三十裡。”梅振衣也通兵法,一聽梅校如此用兵就知是關門打狗的用意,想在黃河南岸将史朝義逼入絕地。不論史朝義在莫州與嶽無華作戰是勝是敗,隻要黃河以北的幽州平定,整個大局已定。“你曾是梅校手下親兵,托你做一件事,立即快馬将我的發簪送到西河侯手中,然後自回前鋒營。……哮天,将他的手下都弄醒吧。”梅振衣吩咐道。梅楚希得了吩咐帶着手下正要走,哮天又喝道:“慢着,黑狗血有了,那十兩銀子呢?”梅楚希趕緊掏出兩錠銀子恭恭敬敬遞了過去,哮天笑眯眯的接過,揣起一塊自言自語道:“這是我的。”又扔給谛聽一塊道:“這是你的!”……西河侯梅校年已花甲,仍然身輕體健,在汜水接過梅楚希送來的金色發簪,唬的大驚失色跳了起來。梅楚希不認識,梅校可清楚這發簪是誰東西,連忙問明來曆,吩咐手下固守軍營,自己騎了一匹快馬連夜出汜水城。夜間無法策馬狂奔,護衛親兵想追都追不上,那支金簪化為一道金光照在馬前,指引着梅校的道路,三十裡外進入了一座無人的村寨,金光又化為金簪被梅振衣收回。梅振衣站在打谷場中,月光下的身形盡顯仙家靜谧,梅校滾鞍下馬拜見,梅振衣一揮衣袖将他扶起道:“你的用兵與莫州異事我已知曉,明日莫州城下決戰之時,就讓士兵在眼皮上塗黑狗血,自會破了叛軍的幻術。但世間衆生厮殺我不會插手,是勝是負,雙方自行用兵而定。”梅校連連稱謝,又問道:“梅楚希冒犯尊長,該如何處置?”梅振衣:“我不是在世凡人,你也不必告訴他我是梅振衣,他與手下違反的是軍紀,就按軍紀處置,不因我而輕也不因我而重。……自古驕弛狼兵自恃刀槍,一旦廢紀橫行與匪盜無異,你在蕪州起兵時以保境安民為号,成功業後莫行亂境殃民之舉,慎之,慎之!”梅校連連稱諾,梅振衣想了想又說道:“其餘軍士按軍紀處置無需多言,但梅楚希,不論是鞭笞還是脊杖,我要你這位西河侯親手行刑以儆效尤,明白嗎?”梅校:“明白了,有我的責任。”梅振衣:“權且記下,他是前鋒營校尉,待莫州決戰之後,再看他有沒有命挨這頓闆子。”此時天光見亮,村外有馬蹄之聲,梅校的護衛親兵終于趕到了,梅振衣隐去身形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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