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去F城的高鐵,我給媽媽發了一條微信,告訴她我現在出發去朱思家,一直正在輸入,結果等了很久隻說了平安。一路無言,朱思以為我暈車,也不敢和我說話怕我想吐。
到他家已經是晚上了。他帶我進了一個别墅區,輕車熟路的找到目的地,打開家門,好多人突然出現,齊刷刷的着看我,該說不說,我有點不适應,她們好像在動物園參觀猴兒。
朱思本能的把我拉到身後,用他們本地話笑着交流。給我介紹他的親朋好友,各種款式的親人。
我的目光瞄到了門口一位穿紅色衣服短頭發的中年婦女身上,她一直在上下打量我,隻是微笑不講話,她是朱思媽媽,吃飯的時候我才知道。因為始終朱思都沒有介紹到他爸媽!
參觀完我後那些朋友鄰居都回家了,留下了他的直系親屬一起吃飯,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飯店吧,我才真正認識了他的爸媽,看起來就是很樸實的一對夫妻。不怎麼講話一直對我笑,給我夾菜,很友好。對面她姑姑就不太行了,那富有的姿态,好像在給我面試,姐也是根本不再怕的,對答如流,就算英文交流,姐都不會怯場。朱思怕我不高興,制止了她姑那張教育并八卦的嘴。就這樣,在歡聲笑語中,我也終于走進了他真正意義上的生活圈。可當時我已經失去了當初那種強烈想融入的幸福感。
吃過飯,朱思爸媽說回下面睡覺,我的理解是他們還有别的家。就像我家一樣,住處不止一個地方!道别後,朱思帶我随便逛下,步行回去,因為離别墅區很近。
男孩子家裡就是寬容啊,給我們安排一間房還鋪了大紅床單,無與倫比的喜慶感。朱思一直在客廳和他奶奶聊天。我也聽不懂,早早就洗澡後躺下了。其實從一周前吵架,我們就沒怎麼講話,各睡各的。我還想着晚上破冰一下,結果他們唠到淩晨還沒進來,話也太密了吧。我看見他電話在我旁邊,靈機一動,調出聲音,給他緻電,他聽到電話聲快速進屋怕電話吵醒我,一看是我打的。笑出了聲,告訴奶奶睡了。随後關門向我撲來。
賤兮兮的問我為什麼打電話給他,無聊怎麼不叫他。我隻是笑笑沒說話,他随後說“家裡人很喜歡你,誇你大眼睛,多看你幾眼,多摸了你幾下,你别害怕,這些人都膚淺,顔控。”“我明天帶你去外婆家裡,那邊還有幾個等着看你的。”
我問他,那你膚淺嗎?他邊玩着我的手指邊說“我可不膚淺,你就是長成土撥鼠我也愛你。”還特别委屈的問我“能不能和我說幾句話,最近我都孤獨死了。”
我直視他,問他喜歡我為什麼不想帶我回來,他說是因為和他爸媽吵架了,正在冷戰中,所以不想理他們,想等他爸先和他說話,在帶我回去,但是看我不開心了,哄不好了,沒辦法了才給他媽打電話的。特别傲嬌的說沒看今天進門他都沒理他爸。這幾句話真的是給我整無語了,覺得他好幼稚,害我胡思亂想,獨自承擔那麼多情緒。可是我還是好愛,我輕輕抱住他的頭,看着他那笨蛋一樣的眼神,輕輕的親了他的嘴角,沒錯,我接受了他的求和。
由于實在是折騰的太晚了,我一覺起來都中午了,睜開眼,朱思像個變态一樣在看我睡覺,還很瞧不起的說我不扛折騰,缺乏鍛煉!幸好我學醫的臉皮夠厚,虎狼之詞一概不放心上。他給我套了一件大T桖,洗漱帶我到客廳吃飯,很不好意思,暗暗發誓明天天亮就起床,因為奶奶已經把飯菜熱好幾次了。看到我出來,眼睛都在發光,我沒有誇大其詞,爺爺奶奶真的對我滿眼喜愛。後來我得知,他們F城的人,不會輕易帶男女朋友回家見家族長輩,隻要帶回來的,就是要結婚的對象。這座小城還真是充滿道德感啊。
這邊的天氣真的是冬夏随便切換。我們吃好飯匆匆忙忙的坐車去他外婆家裡,朱思說他的家就在那邊,他爸媽就是住那邊。我沒化妝,牛仔褲,白t,運動鞋。感覺這邊的人比我爸還保守,我想留個好印象。畢竟是别墅裡少爺的外婆,一定也是高端局裡走出的老太太,應該不會喜歡花枝招展。
他帶我坐的那個大巴車,真是中國速度,感覺我都要被拐賣到大山裡了,越開我越慌張。實不相瞞,我沒有親眼見過這種地方,覺得很偏僻好窮的樣子。終于下車,是一個小縣城,很熱鬧,我一眼就看見了在車站等待的朱爸爸,依舊很熱情,說先帶我們去吃飯都準備好了。我在想,果然中國人的招待就是吃飯。
到了飯店,場景似曾相識,觀光團來了,這次我沒有拘謹,随便看吧!這個場子是朱思外婆這一派的,大部分都是朱思媽媽娘家人。比昨天氛圍輕松,因為大家隻是看我,用我聽不懂的話讨論我,并沒有面試我。
吃過飯之後朱思帶我看了他小時候玩鬧的地方,介紹了他的好友,說他爸媽有個店就在鎮上,就先回店裡了。然後他帶我去了他所未出生的家。就是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都記得當時令我驚掉下巴的細節。那是一個三層土樓,陳年木質大門好像還珠格格那個年代的,還帶鈴铛那種。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一樓客廳有一台電腦。家徒四壁這個詞都不夠到位。怪我詞語匮乏,無法描述我眼前的凄涼。當時我站在那個獨特大門面前,真想拍個照片發給我媽看下,我保證她絕對沒見過,幸好沒發,不然我媽會飛到F城,就算綁都會把我綁走。說實話,當時我确實猶豫了,我雖然不物質,但從未想過在這種環境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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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沒有表現出來我此刻複雜的心情,我怕他難堪,他帶我上了2樓他的房間,隻有一張床,一個桌子,簡潔的不得不幹淨,一扇小窗戶飄着酒紅色的布,看到床鋪就知道家裡人收拾過的,他告訴我累了就睡一會,他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我沒問,隻是點頭。你看我就是這樣,從不過問他的事情,這個性格我不知道該悲該喜。
我坐在那張喜慶的床上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真的是格格不入。我開始思考,朱思家的條件好像真的很普通,和平時聽到看到的完全成反比,難道别墅是他家,這個是他老家?應該是吧。不管了,睡一覺。我拖鞋滾入大紅被子裡,不知道幾點一個東西在我臉上亂蹭,我睜眼看他用鼻子蹭我臉,很溫柔的說在等我吃晚飯,我問他晚上讓我住這裡嗎?他說是不是不習慣,還說他每次回來都是睡這裡。怎麼回事,我竟然看到他眼裡流露出少許自卑。我心軟立刻說沒有,如果住這邊,那我就換衣服了。
吃過晚飯,在樓下待了一會,迫不得已的走進這個危房睡覺了。他依舊是半夜上來的,手不停的在我身上遊走,我警告他别碰我,他問我為什麼,我被逼的沒辦法了,說“怕你發力的時候床塌了,你家房子好危險,覺得走路地闆都在動,你别碰我,我真的害怕。”
他趴在我耳邊笑出了聲,說本來想控制,但覺得還是别控制了,告訴我要證明這個床不會塌,我也不會被掉到一樓,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這樣,我心驚膽戰的和他完成了搖搖晃晃的床上運動,除了害怕自己掉樓下去,再無其他想法。
在他這個家住了2天,也就是吃吃喝喝,空餘時間他帶我四處閑逛,除了我心裡有疑問問不出口有點難受,其它還是很快樂的,她媽媽送給我一小塊黃金。我沒有推搡,直接道謝收下,我不喜歡推來推去假裝不随便接受禮物,我呢,喜歡就直給,不喜歡也一樣。朱思很喜歡我坦誠的性格。
當日下午,他姑姑來接我們回别墅區那邊,因為第二天一早我們要回去上班了,别墅區離高鐵站近。朱思奶奶和爺爺在我要走的時候給我2個紅包,我了解這好像是規矩,也都微笑接受。他們還說讓我空閑時間多多來他們這邊玩,給我做好吃的。
回去路上,我還是沒忍住,我問他住的那個房子是爺爺奶奶家嗎?他說不是,是他姑姑家,我瞬間明确,那個古代危房才是朱思的家。百感交集令我上頭。我要怎麼和媽媽交代,當然,我雖然糾結,但也明确,我不會因為眼前的條件就放棄這個朱思的。我是在回上海後才看的紅包,一共兩千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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