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廢棄建築,周圍枯萎殘植密布,春意無法觸及的此處,夕陽混光透過破敗窗口摔碎在地闆上。烏鴉詭異的叫聲和因振翅掉落的些許羽翼一齊擴散,使這處地方更顯空曠。
烏鴉們在窗口停落,一動不動,窺視内部的某物。
這遠離生機與人氣的此處,正上演着一出滑稽劇。
“知道麼知道麼,當時可憐上班族的表情?”穿着繁雜服裝的少女輕甩手臂,搭在臉頰上展露笑容,裙擺上編制的笑臉同樣為此而生。
“沒聽說過沒聽說過!怎麼會有這麼可憐的人呢!”僅有幾根破布纏身的少女跪在地上,雙手遮擋哭泣表情,身上沒有規律的劃痕讓她天生就是開玩笑的材料。
“嘻嘻,幻想破滅之後?”千金單手伸向乞丐,眼中露出期待的光。
“被欺負!”原本面帶希望伸出手的乞丐被狠狠拍開,她悲慘的表情怎能如此應景。
“每天的工作?”無數紙屑向天花闆散去,被千金觸碰過的東西就算是垃圾也無比耀眼。
“做不完!”隻不過,一旦落到乞丐頭上,就立馬變回一文不值的樣子了。
“閃閃發光的錢錢?”千金抛灑金币,不過因為吝啬選擇用石塊代替。
“完全沒有!”躺倒在地的乞丐什麼都沒有得到,真是可憐。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千金不悅地點點頭,不悅地跳起别扭的舞蹈,不悅地用腳踩在乞丐頭上,以暴力為她清理紙屑。
“美好的周末終于到來,然而結果卻如此悲慘?”
“難以忍受……”
被踩在腳下的乞丐依然興緻勃勃地回應,不知何處傳來的罐頭笑聲為演出增添幾分妙處。
“結果遇上了好心人,多麼美妙的邂逅。”華貴裙下,有什麼東西互相碰撞的聲音傳出,一塊尖銳碎石緩緩被什麼東西探出裙擺,最終來到千金手中。
那枚碎石何其平庸,哪怕随意在地上摸去,也至少能找到十來個比它優秀得多的。至于什麼叫優秀的碎石,她的思考到此為止。
總之,暫且将其視若珍寶,懸在乞丐頭頂。
“美好的事物會一直在眼前等待,哈哈?”
準備施舍的千金,哪怕一直都露出甜蜜的微笑,此刻也難以忍受即來的興奮。
期待賞賜的乞丐,即使永遠是一副悲傷的表情,此時也不禁留下感動的眼淚。
隻是沒想到下個瞬間,她卻看到了自己的身體。碎石毫不留情地将她可憐又脆弱的脖頸打出裂口,一次又一次。木質的碎屑齊齊飛出,與方才用于活躍氣氛的紙屑混在一起。
“結果完全被破壞了嘛!能力也好,搞笑一樣的作亂也好,通通都沒掀起什麼風浪就結束啦!”
順着節奏笑聲此起彼伏,小小的空間彌漫快活的氣息。至于碎石,此時混入無盡同類中消失。
“上班族真沒用啊!”
“呼……枉我還偷偷幫他把電腦裡沒必要的垃圾清理幹淨呢。多虧了這個,他才能像是嘭得一下變得那麼有趣的。”
語氣帶着戲谑的動聽嗓音在黑暗中傳出,似乎預示着方才過家家一樣随意的戲劇已經失去了取樂的價值。
“算了,結束。”
木頭掉落在地面上,露出清脆的響聲。至于身體的部分則在陰影中懸空,千金與無頭的乞丐頓時向前傾倒,好似劇目結束前的緻謝。
“呵,真是有品位。”
低啞的嗓音突兀地傳出,陰冷的氣質将陽光最後的暖色沖散。來路不明的人斜眼看向地上粗糙的人偶頭顱,隐藏在兜帽之下的或許是不耐煩的神情。
聲音雖然低沉卻聽不出男女,幾重不同人的聲線混雜在一起,無法分辨。
此人身材高大,哪怕勉強低頭,也無限接近于天花闆。渾身上下都被鬥篷包裹,龐大到超出常人想象的身軀一動不動,猩紅的眼眸在兜帽之下忽閃明滅,幹枯的蒼白面龐上規整地纏繞着黑色根須。
“呵哈。”
輕笑一聲作為回答,一雙蒼白纖細的手從陰影中探出,将方才用于玩耍的人偶拉入黑暗。随後,一張俏臉如同浮出水面般在明與暗的交界處掀起漣漪,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巨人面前,與他四目相對。
隻不過是以倒吊的方式。
“别用你那張蠢臉看着我,操偶。”
“請你不要用這麼沒個性的稱呼叫我,老老實實叫我缇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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