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原本沉靜的心潭,霎時被化成一池溫熱的春水。她下意識将小家夥抱緊,順着它溫軟的貓,擡眼時,盡是欣喜之色,“将軍怎麼把它帶來了,是母親又要出門嗎?”感傷消弭殆盡,她的眸底有亮色浮起,似春光盈盈。戴庭安忍不住笑了笑,“帶來給你玩。”說着又瞥了雪奴一眼,“看着膽小,撓起人來倒挺狠。”青姈神色微緊,“傷到将軍了嗎?”見他搖頭,遂輕笑道:“無緣無故被裝進袖裡,它當然會害怕,可不能這樣欺負它。将軍衣裳都濕了,快換一身吧,我去拿碗姜湯來驅寒。”“不用。”戴庭安擺擺手,自去裡間換了衣裳。青姈抱着雪奴作伴,待傍晚雨停時,心緒也已好轉。将雪奴送回猗竹居時,婆媳倆說了會兒話,周氏又叫出兩個丫鬟來,向青姈道:“庭安身邊的情形你知道,這陣子不好輕易添人,隻是他自小摔打着粗糙慣了,你身邊卻不能沒人伺候。這兩人你先領回去用着,等往後處境好些了,再把你從前用的人帶進來。”說着,又拍拍她手,靠近身旁溫聲笑道:“若用得順手就留着,不順手再找。”這便是寬心的意思了。青姈自然知道周氏這是好意,忙起身笑道:“母親費心找了她們,青姈感激還來不及呢。既是母親挑的,想必都很好,回去請常嫂帶着,院裡也多個幫手。”說着面露赧然,低聲道:“做媳婦的疏忽,還勞煩母親費心,實在慚愧。”周氏拍拍她手,“這事還是庭安提的,怕他的媳婦吃苦受委屈。”語氣裡藏幾分打趣,頗為親近。青姈聽見“媳婦”兩個字,心裡微微一跳,擡眸時恰對上婆母含笑的目光,意味深長。回去的路上,青姈心裡有點亂。她确實沒想到戴庭安還會留意這些事。當初沖喜成婚前,他曾說得明白,娶她隻是為應付訪客,過了難關後會送她出去——那是沒打算拿她當妻子的意思。可如今周氏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奸細周氏送的那倆丫鬟都十五六歲,做事頗為利索。青姈原本打算問過戴庭安的意思再安置她們,誰知等到亥時過半也沒見他的蹤影。她不由暗暗擔心。戴庭安受傷後老侯爺告了半年的假,并無公務煩擾,如今深夜未歸,自是為了私事。這座京城裡龍盤虎踞,他端着懶散姿态從容行走,腳底下卻是湍急暗流、鋒銳刀尖。前世重傷将死、頃刻翻覆的情形她都還記着,如今他傷勢痊愈,暗裡的殺伐争鬥從未停歇,怎不叫人懸心?青姈獨坐燈下,腦海裡翻來覆去盡是他的身影。隻是從前她是為自身前途而惦記他,如今卻都是為他的前途。這其中的不同,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燈燭靜靜燃燒,蠟淚高堆,此刻的戴庭安站在燈下,神色冷肅。原本他已回院裡歇着了,誰知青姈去猗竹居沒多久,夏嫂便進了屋裡,說魏鳴有急事要禀報,請他去一趟書房。到得那邊,才知道魏鳴派去盯梢朱嬷嬷的人遞來消息,是今日朱嬷嬷又鬼鬼祟祟去了恭王府,請示戴庭安的意思,是否動手拿下。戴庭安問過詳細,得知這回盯梢派的是拔尖的好手,一切無虞,遂命魏鳴收網。人很快就捉到了跟前,在靖遠侯府後巷的一處空宅裡。暮春天氣暖熱,這屋子坐南朝北,終年不見陽光,裡頭陰森森的。戴庭安穿着家常的鴉青長衫,玉冠下眉目冷沉。他的面前則是朱嬷嬷,錦緞衣裳包裹着略微肥胖的身軀,她出了恭王府沒多久便被人打昏帶到這裡,醒來後渾身五花大綁,吓得不輕,再瞧見戴庭安這張臉,面上血色早已褪得幹淨。而她的面前,則是私藏的冰涼刑具。整整兩個時辰,戴庭安親自審問,将朱嬷嬷所知所見,問得清清楚楚。回書房歇了一陣後,待清晨天明,他便孤身去了猗竹居。周氏才剛起身,原等着青姈來問安,然後一道去老侯爺跟前瞧瞧,誰知青姈還沒露面,戴庭安卻披着清冽晨風大步而來。伺候周氏的仆婦丫鬟瞧見那沉厲神色,乖覺地退了出去,周氏頗詫異地瞧他,“大清早的,這是怎麼了?”“昨晚審了朱嬷嬷。”戴庭安擰眉,沉聲道:“果真是陳貴妃的意思。”雖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真的聽到這消息,周氏仍是面色微變。她扶着桌案緩了緩,低聲道:“年節裡刺殺的事,她知情嗎?”“知情。是夫人安排她夫婦的,伯父未必清楚。”戴家有侯爵之位,陳家卻有得寵的貴妃,陳氏是當家夫人,又時常跟宮裡往來,想背着戴儒動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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