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給安總打個電話麼?”阿姨問。
“沒事。”陸少珩擺了擺手,道:“忙您的事吧,不用管我。”
說完,他就順着樓梯上到二樓,進了母親生前的房間。
陸少珩的母親死于一次意外,二十多年前他們一家人一起乘遊艇出海,施晴酒後失足掉進海裡,過了好幾天遺體才被找到。
施晴過世後,她的房間就保持着原樣,除了陸少珩和日常必要的灑掃,再也沒有人進來過。
陸少珩進門後,先是給母親的遺像前倒來一杯清水,然後換掉瓶子裡的花,細心地插上自己帶來的雛菊。做完這些事之後,他又從抽屜裡取出一根檀香,撚在手中點燃。
青白色的煙霧袅袅升起,陸少珩執着線香,垂眸立在黑暗中,像是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周身萦繞着森冷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回來了?”一道女聲自門外響起,是安然回來了:“我準備了宵夜,出來吃點兒。”
“就來。”陸少珩不徐不疾地應了一聲,将手裡的香插進香爐。等他從黑暗裡走出來時,身上的冷意已經散了個幹淨。
餐廳裡亮着燈,安然聽說陸少珩回來了,讓酒店送來了一小桌廣式點心,還配上了一壺菊花茶。
“晚上就别喝太濃的茶了。”安然正在往他的盤子裡布菜,見陸少珩進來,連聲招呼他坐下:“當心睡不着。”
“爸爸最近怎麼樣?”陸少珩拉開椅子,在安然對面坐下。
“還是老樣子,你有空多去看看他,聽見你的聲音,可能會好得快一些。”安然夾起一枚水晶蝦餃放進陸少珩的碗裡,随口問了一句:“聽說公司最近出了很多問題?”
“是有些麻煩。”陸少珩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沒有展開詳談的意思。
“沒關系,你剛剛上手,總要花點時間适應。”安慰完陸少珩,安然不忘交代道:“有困難要和我說,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
“謝謝安姨。”陸少珩低頭開始吃東西:“我記住了。”
這一頓飯,吃得不尴不尬,安然進門以來,陸少珩鮮有和她獨處的時候,兩人之間顯然沒有什麼話題。
阿姨重新擺了一壺茶上來,白色的水汽在二人之間升起,安然優雅執起茶壺,将自己和陸少珩面前的茶杯都添滿。
等到阿姨退出去後,安然放下茶壺,突然問:“少珩,這麼多年以來,你恨過我嗎?”
“咔嗒”,檀木觸碰陶瓷的聲音響起,陸少珩放下筷子,一臉無辜地問:“怎麼突然說這個?”
“沒什麼。”安然笑着搖了搖頭:“是我多愁善感了,來,吃一個這個。”
在施晴去世之前,她和陸和平這對夫妻在任何人的眼裡,都是一對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但鮮少有人知道,陸和平和安然相戀是在施晴之前,兩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像所有八點檔家庭倫理劇裡演的那樣,陸和平為了施家的資源與名望,抛棄了安然,和施晴結了婚。
婚後的陸和平給了施晴全部,唯獨給不了她愛情,因為他的心裡永遠裝着另一個人。在陸少珩童年的記憶裡,最常出現的就是母親坐在空房間裡以淚洗面的畫面。
那時的施晴時常摸着陸少珩的小腦袋,對這個懵懂的兒子說:“少珩,你要記住了,除了自己,這一輩子都不要愛上什麼人。”
陸少珩永遠記得母親去世那天,陸和平跪在救護車前,哭着求醫生把自己的命換給她。
但命又不是一件衣服一碗飯,哪裡是說換就能換的呢。
所以陸少珩對父親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在他的少年時期,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和父親說過一句話,甚至一連好幾年連一聲“爸爸”都沒有喊過。
但當他看見父親在救護車前哭得聲嘶力竭那刻起,他開始明白,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并不是隻有愛與不愛,那麼簡單。
施晴去世之後,陸和平就把安然接進了家門,和她結了婚,換個角度來說,安然也是一個受害者,她的一大段人生,都耗在了虛無的等待裡。
到了晚上十點的時候,陸少珩起身告辭離開。安然送陸少珩到門口,看見等在車旁的是淩逍,覺得有些奇怪:“陳濯今天沒和你一起來嗎?”
陸少珩随口敷衍了一句:“他有點事。”
安然叮囑到:“以你和他的關系,在公司遇到什麼困難,盡可以去找陳光玉幫忙。”
陳濯的父親不但是聚星的搖錢樹,還持有聚星的一部分股份,更重要的是,他對其他股東的影響力巨大,一句話就有可能改變公司的決策。
陸少珩走下台階,腳尖踢開了一顆小石頭。想起上次在陳濯家裡發生的事,他回過身來,不知說說給安然,還是說給自己聽:“他啊,歸根結底,和我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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