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怕……”一個漢子顫抖着聲音低訴道,“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會不會有鬼啊。”
幽幽的聲音,好像生怕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讓傳說中的鬼發現了似的。
“怕什麼,咱們又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還怕啥小鬼和小判。再說了,冤有頭債有主的事怎麼會找到咱們頭上,别自己吓自己。”一個壓着聲音反駁道,不過聽這聲音裡帶的顫音,怎麼也不像自己就信服自己的這些話。
“咱們這不是正準備做壞事麼……”幽幽的聲音快把自己下哭了。
“咕咕咕咕……”突然一陣低沉的鳥叫聲響起。
“哥,我怕。”
“走,先出了林子再說。”
被翻江泥鳅派出來打探三王廟張大财主老娘過大壽的大木、二木兄弟二人快崩潰了,平常在山寨裡被那些土匪們欺負也就罷了,畢竟想混口飯吃那麼不容易的事,可是沒想到現在出了山寨,在這少有人煙的密林裡,還會被鳥給欺負了。
“大哥,我想家。”走出密林,黑色的夜幕裡,一個高高的身影跟在一個矮矮的身影後面,帶着哽咽的聲音說道。
“家?哪裡還有家了。咱們現在是地無一分、房無一間、糧食沒有一粒,就連親人也沒有第三個了,就連十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人來和自家認親,不過是看自己兄弟倆有把子力氣,可是卻想把咱兄弟倆個當成畜生來使。這天底下,已經沒有自己的家了。”想到這裡,大木立刻不怕了,感覺這個世道就是在故意的為難自己。
“哥,我怕……”
“别怕,有哥呢,來,先吃口餅。”大木穩住了自己的情緒,看不到以後,隻能顧好眼前。隐隐約約看到前面不遠處是一處村莊,大木就帶着二木就在路旁大樹下停下,然後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包袱,又從包袱裡掏出了麸面餅遞給二木。
出門在外,自家哥倆又沒錢,隻能盡量的省點,又不能太苛待自己,不然真熬出個好歹來,受罪的還是自己兄弟二人,“喝點水,小心噎着。”
大木将水囊遞給了自己的弟弟,然後又找了一棵樹坐下,啃着硬的跟石頭似的餅,不僅硬不說,而且還剌嗓子。
擡頭看看夜空,看着漫天的繁星,不禁想起了小時候也是做在自家院子裡看星星的,那時候的星星還是和現在的一樣好看,可為什麼自己和弟弟的命運卻是越來越不好了。
想着想着,已經是成年人的大木覺得自己憤恨的心開始委屈的發酸了,隐約有淚水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使勁的咬了兩口餅,眨巴了兩下眼睛,兩顆道淚珠從眼角順着腮幫流進了嘴裡,鹹鹹的。
不能哭,還有弟弟需要自己照顧。
“哥,我困了。”聽着弟弟一陣的虎吞狼嚼之後,又咕咕的灌了幾口水,開始喊困了。
“來靠着哥哥,眯一會。”矮個子沒辦法,隻能帶着弟弟在這野外将就一下了,還好現在天氣不太冷,不然這一夜過去,兩人怕是都得生病。
廣袤無垠夜空覆蓋着整個大地,但是卻沒有這哥倆容身之地,高高的漢子依靠這大樹和自己的兄長,來回挪了幾個位置,找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就這樣的靠着自己的哥哥以天為被地為床。
睡不着的是大木,更讓大木彷徨的是,過了明天呢?後天呢?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繁星伴烏啼,夏日的一陣暖風吹過,伴着泥土的氣息,大木先是憤恨、後來是委屈,最後雙眼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第二日的初陽沒有透過樹葉,直接灑在了大木和二木的身上,慢慢變的炙熱,烤的二人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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