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後,憂心不已,語重心長道:“均兒,你是王,兒女情長本就是天家大忌。娶妻娶賢,不僅其本人賢良淑德,其家族也必須對你有所助益才可。”
鐘離均:“王就不能選擇自己心儀的女子嗎?如若不能,還當這個王有何用?”
太後雙目圓睜,眉心緊縮,厲聲道:“休得胡言!你可知為了你能坐穩着龍椅,母後付出了多少努力?這些年,你讀的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帝王之術,難道都白讀了嗎?王就要有王的氣度,娶妻也是你治理國家的政治手段。”
鐘離均一改往日的溫順,少有的急火迸出,眉心豎起,眼神幽怨且不甘,“母後,孤是王,可孤說話有用嗎?這麼多年,孤喜歡什麼,什麼就是母後的眼中釘;兩年前,隻因孤與貼身侍女思雲在那宮牆之上放風筝,母後就将思雲廳杖而死。緻使如今伺候孤的宮女都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一句話,做錯一件事。南宮空青冰雪聰明,孤喜歡,想留在身邊,可是母後二話不說就送給了攝政王。母後,兒臣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為什麼身邊就不能有件喜歡的東西呢?”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亢奮而激動,眼眶紅紅,水光閃閃,好似受盡了委屈,今日定要一吐為快。
太後沒有想到一向溫順的孩子突然就變了模樣,憤然激詞,字字句句指責自己,控訴自己。她先是一愣,驚訝萬分,随後穩穩心緒,知道孩子長大了,總歸是有自己的想法和脾氣的。
既然空青是他喜歡的,如此就好辦了。
教養孩子亦如放風筝,線扯得太緊是會斷的,适時的放一放,飛得更穩。
太後歎口氣,放緩了語氣,安撫道:“父母愛子,定是為其長遠計。均兒,既然你喜歡空青,母後将空青賜予你,作為你的後宮嫔妃如何?”
郁悶的鐘離均正怒氣難消,聽到太後的話,為之一震,一身鋒芒盡收。他眼前一亮,騰地起身……忙向前抓住太後的手,激動不已,“母後說的可是真的?”
太後輕拍他的手,含笑說道:“自然。不過,母後有言在先,空青隻能選做妃嫔,不可為後。選後為國之大計,需要母後與諸位大臣商議定奪。你可同意?”
鐘離均眉開眼笑道:“好,都聽母後的。”
太後又道:“還有一事,吏部尚書之女李思顔,溫婉賢淑,為充實你的後宮,一并娶了吧。多一個人照顧母後總歸放心些。”
鐘離均略略思籌,這麼多年來事事均不如意,如今有一件算一件,便不再多說什麼,總歸有一件事如願,也算幸事。
他還是揚起了嘴角,心中盤算,對于不喜歡的人,大不了娶回來放着,不礙事,再不濟,學攝政王吓傻她……
朝晖苑。
對于宮中發生的事情,王爺和空青暫時都沒有聽到任何的風吹草動。
攝政王回到朝晖苑,習慣性地摘掉那吓人的面具,卻也并不着急處理公文。他慢悠悠地喝着茶等着一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的到來。
果然,空青掐着點端着一碗野菜粥來了,一進門就開始我行我素地滔滔不絕起來,“王爺,您回來了,我今天多采了一些升仙草,打算晾幹以後,給您帶着,伏秋國苦寒之地可沒有這種草藥。”
王爺頓了頓,放下茶碗,看向空青,說道:“誰跟你說本王要去伏秋國的?”
空青清澈的眸眼閃閃亮亮含笑望着王爺:“不去采浮生蓮嗎?這是唯一一個能恢複您面容的方法。”
她雙手托腮眉眼彎彎說道:“王爺不去的話,我和三師兄去,反正我也想見識一番伏秋國的國風民俗,住一住他們的地下洞窯,品嘗一下他們的美食。”說着說着,她就已經神遊到那雪花漫漫的極寒之地。
“不許去!”
王爺的一聲冷喝立時喚醒了做夢的空青。
空青嘟嘟嘴巴:“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那麼寒冷的天氣,我們弦月國四季如春,從來不曾穿過那毛茸茸的貂裘,也從來沒有見過漫天雪花。”
王爺:“伏秋國怕是要造反,很不安全。”
空青依然堅持:“如此也好,王爺您坐鎮弦月國,我和三師兄扮作遊醫坐船出海,沒有哪一個國家會為難遊醫的。”
王爺看着她認真的天真模樣,還真的不忍再潑她冷水。他在心中嗔罵道: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頭,你到底為何這麼執着地為本王辛苦,值得嗎?
“王爺,先吃粥,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一碗寡淡的野菜粥,王爺很快吃完了,他好像已經習慣了略帶苦味的食物,不再挑三揀四。
空青看着這麼乖順的王爺,心中樂不可支,叫來門外的寒星。寒星端來了醫藥品和空青取血的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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