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普斯爽快地在登記表上蓋了章,翟秋和站起來和幾位教務人員進行友好握手,一點兒不像是位剛入學的新生,倒像是優秀畢業生回母校觀光。
這就完了?由于全程隻有幾句對話,楚正淩靠這幾天惡補的英文水平都能勉強聽懂,頓時讓他信心大增。
“下一位。”
“here!here!”楚正淩已經像個猴一樣摸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在正式談話前,我需要提醒您一句,從統計學的概率分布考慮,選擇本校後可能會無可救藥、不可避免的動搖您的價值觀理念,因此我們在實踐中為了實現微妙的平衡,原則上在入學前需要由我對您的個人資料進行主觀意識上的評估。當然,如果您覺得此舉踐踏了您的尊嚴或者侵犯了您的個人隐私,也可通過正當途徑訴至院長辦公室要求取消此道程序,畢竟明智謹慎的方案隻有将提案付諸更加詳細的考慮……”
楚正淩人傻了,愣是一句都沒聽懂。“what?”
“請把錄取通知給我。”鄧普斯面無表情。
“直接說人話不好麼?”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很抱歉,楚先生是吧,我會說中文。”鄧普斯看了眼通知書封頭,然後用類似新聞播報員般标準的發音“友善”地提醒楚正淩。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您對人類語言研究可真是深刻啊。”楚正淩臉色都吓白了。
“承您謬贊,我隻是碰巧大學外語選修的漢語言,并且勉強保持住了a+。”
鄧普斯優雅而不失風度地回答,他輕而易舉的在交談中取得了碾壓般的優勢……作為教務主任這種情況每個學期都要發生上百次,甚至已經沒辦法在他内心掀起波瀾了。
但當他翻開錄取通知,再一次注意到那個由拼音組成的中文名時,腦海中忽然電光一閃……臉色驟變。
這一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楚正淩盡收眼底,還以為鄧普斯遲鈍的反射弧剛剛才轉過來彎,當即在心裡直呼完犢子……報名就得罪了教務主任,怕不是未來幾年都要被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找麻煩。
鄧普斯合上通知書,雙手交叉,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楚正淩……整個過程持續了兩分鐘,看得他心裡直發毛。
就在楚正淩坐立難安額頭飙汗兩股戰戰幾欲先走之時,鄧普斯打破了沉默。
“要喝茶麼?”
楚正淩懵了,這是什麼套路……先禮後兵?
“看你有些緊張,我這裡有些産自中國的茶葉,也許能讓你回想起在家的感覺。”鄧普斯打開辦公桌下的櫃子。
楚正淩心說差不多得了,全世界都知道你們英國佬最好這口,除了你們誰沒事天天拿茶當水喝?大爺我在家最愛的是無糖可樂!
但當鄧普斯真泡好熱茶端過來的時候,楚正淩還是真香了,琥珀色的液體盛在紋飾精美的瓷杯裡,流動着寶石般的光澤,茶葉浮落芬芳襲人。
他泡了整整一大壺,給每個人都沖了一杯,一時間整個教務處都彌漫着熱氣和茶香。
媽的資本主義就是會享受!這麼好的茶我一個原産地居民都沒嘗過……楚正淩像騾子那樣悶了一大口後心生感慨。
“說吧,要我做啥?”楚正淩喝完打了個響嗝,老實說教務主任屈尊給他泡茶那一刻,他就知道這個狗腿子是當定了。不過當狗腿子也沒什麼不好,隻要不是讓他混入學生群體中打小報告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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