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束清幽的月光落在了楚正淩臉上。
他睜開了眼睛,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遠離整個世界的孤冷……仿佛那個平庸的男孩已經死去,軀殼真正的主人迎來了穿越亘古長眠般的蘇醒。
他不緊不慢地從床上下來,擡頭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翟秋和,後者仰面朝上,身體呈現水晶般透明的模樣,雙手交叉放在胸口,睡姿如中世紀古畫中殉道的聖徒。
楚正淩沒有吵醒他,拉開房門徑直走了出去,他甚至沒有穿鞋,就這樣赤腳踩在了冰冷的瓷磚上。宿舍樓内的走廊空無一人,隻有皎潔的月光在走廊盡頭靜靜流淌。
宛如是得到了什麼指引,楚正淩晃晃悠悠地走出宿舍,轉進了一條神殿式的長廊。
他全身隻穿着單薄睡衣,但冬夜的寒冷卻并未侵蝕到他,那股讓他感到過觸動的暖流變得可視化了,如同金色屏障一般籠罩整座學院,環繞在他左右。
楚正淩繼續朝前走着,月光和大理石柱的陰影從他臉上交替閃過,牆邊古希臘哲學家們的雕像全部都活了過來,又一座接着一座在他身後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回響了數個世紀的辯論之音。
很快他離開了長廊,來到一片青綠色的草坪上,草坪對面的餐廳仍然燈火通明,那些他驚歎過眼饞過的佳肴美味整齊地碼放在無數華麗餐具裡,像是在等待着貴客的光臨。
這一幕讓人聯想起《千與千尋》裡的開頭,千尋的父母在擺滿美食的無人街頭吃喝揮霍,最後變成了失去思想的豬。楚正淩沒有過去,他不是害怕變成豬猡,而是單純的感受不到饑餓。
他擡頭望去,發現頭頂的圓月早已浸染了绯紅之色,是那樣的令人着迷,如同昨夜遇見的那位少女的眼影。周遭萬籁俱寂,空無一人,能聽到的隻有草尖劃過皮膚的輕響,仿佛他是這片土地千萬年來誕生的唯一智慧。
但他并未有絲毫的孤獨或害怕,相反,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曠神怡在他胸膛鼓動……猶如在無數紀元前,作為未知存在的他也曾與誰一起漫步于這樣的绯色月下。
楚正淩就地躺平,遙望着幽邃的夜空,内心無比的甯靜,某個瞬間他甚至希冀這一刻能夠化作永恒……但很快他就從草地上坐了起來,因為微風拂過他的臉頰,帶來了遠方的琴聲。
他想起來了,他是被邀請來觀看一場演出的。
楚正淩推動了禮堂的大門,他遲到了。
開門的一瞬間,刺鼻的香水味讓他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整個人突然像神魂歸位了一樣,傻愣愣地立在原地。“我怎麼在這兒?”
他扭頭看過去,能容納成百上千人的禮堂内座無虛席,賓客無一不是盛裝華服,塗粉抹脂,隻是面容都被淡淡迷霧遮蓋,舉止交談間透着一股上流社會的含蓄做作。
而他就像個誤入維也納音樂廳的睡衣快遞員,就差一個保安過來給他請出去了。
台上橫着一架黑色的施坦威鋼琴,天花闆斜射出一道宛如塵霭的幽光,照在戴着灰白面具的男人身上,隻見他雙肩聳動,十指齊飛,流水般的音符傾瀉而下,為正在彈奏的《匈牙利狂想曲二号》畫上完美句點。
楚正淩很快就接受了身處演出現場的事實,連他自己都為自己的淡定感到驚訝……由于沒有座位了,他随便找個台階坐了下去,宛如馬路牙子邊歇腳的老大爺。
一曲終了,戴着面具的男人劇烈喘起氣來,整個禮堂都回響着他急促的呼吸聲,像是哮喘發作,又像屏息過久的後遺症,直到好一會才穩定下來,一開一合,氣息綿長。
“你來晚了。”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面具的嘴唇,無視了衆多賓客,單單隻對着他說。“隻剩一首樂曲的餘裕,你要聽什麼?”
對方的态度像是多年的老友,讓楚正淩覺得奇怪,他可不認識什麼面具人,更沒機會結交哪個音樂家。“你是誰?”
“我?”男人淡然一笑。“我是靜止之舞,我是無聲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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