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月明星稀。
金頂寺人影幢幢,但卻隻有幾人出氣。
林牧手持令刀,面對明昌,“老淩,帶他們走!”
淩志清沒有廢話,一轉腳步,驅趕身後百姓、精怪往後山跑去。
淩志清一動,原本靜立的屍身也立即動了起來,朝着他們撲去。
林牧抵足蹬地,擰身穿行,朝着明昌和尚撲去!
山崖上,蘇錦玉奏響琵琶,音波擴散,震蕩明昌心神。
然而此時明昌雙手合十,往前一步跨出,周身頓時籠罩一層金色光芒。
兩把令刀嵌入金光,卻距離明昌還有一掌之差。
蘇錦玉音波傳遞,撞在金光之上,霎時間鐘聲響起,将林牧震飛。
明昌臉上再次平靜,仿佛方才的癫狂隻是幻像,慈眉善目,佛光缭繞:“三位施主,如今五濁亂世已至,為何偏在這苦海泛舟?”
“何不進入我佛肝腸,成就無上極樂?”
“進你媽!”
地上血水翻湧,林牧混水袍由玄轉赤,接着血浪翻湧,将明昌籠罩。
将明昌周身金光鍍上了一層血光。
身上金光發出金石交鳴的悶響。
眼看幾道裂紋已現,血水即将侵入,明昌卻依舊在打着嘴炮。
“諸位可知,我為何要幫夷鬼搜尋血食?”
林牧不答,繼續操控混水袍收緊,同時運轉水煉法。
壓不破這秃驢的龜殼,也要将他蒸熟了!
“景教來勢洶洶,官府尊崇邪教,我佛門已無立足之地。”
“之前情況尚可,官府景教對峙,金頂寺尚可苟活。”
“但如今官府大勢已去,景教在這閩越破山伐廟,鴻山寺已滅,我金頂寺不過是亂世求活罷了。”
“如此說法,諸位施主還是不願布施麼?”
蘇錦玉琵琶聲越發急促,不斷轟擊在金紅兩色之上。
淩志清帶着百姓潛入後山,想來也聽不見明昌的開脫之詞。
唯有林牧吐出一口痰:“道貌岸然!”
“你金頂寺想活,鴻山寺就該死麼!百姓就該死麼!”
此時金鐘之下,明昌周身不斷散發着白色蒸汽,皮膚紅腫,眼看是快熟了。
但他卻依舊平靜,看向林牧:“鴻山寺不死,我金頂寺如何得活?”
“百姓亂世苟活,尚不如蝼蟻。”
“等我得證大道,他們自然能在我佛國之中享無上極樂。”
林牧不再說話,對于這種傻逼,開口就是枉然!
正當林牧要再加把勁,将他徹底滅殺之時。
明昌身形卻在緩緩縮小,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魔火煉心血鑄魂,烈焰焚盡舊皮殼。”
“血非血,魔非魔。”
“乃衆生苦,皆貪嗔癡。”
随着明昌的佛偈,周身金光不斷發出碎裂之聲,他的身形也在逐漸變換。
胡須收回,皮膚收縮,俨然是在返老還童。
“心光普照無明滅,一念花開我稱佛。”
最後一句佛偈念完,明昌周身金光再也堅持不住,直接破碎崩塌。
林牧血袍收縮,直接将明昌拍入血浪!
然而下一秒,林牧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急忙召回混水袍。
但随着林牧意念,翻湧的血水卻始終沒有動靜。
反倒是逐漸平息,最後化作一件血色袈裟,披在了自蒸汽中走出的小沙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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