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縣城的路上,趙興忽然發現對面走來一個胖子,肩上挑着擔子。趙興覺得來人有些眼熟,但因為離得遠,看不清面貌。趙興一邊往前走一邊盯着胖子看,想看看他到底是誰。胖子發現趙興在看他,也開始盯着趙興看。
又往前走了十幾步,趙興赫然發現對方竟是牛二。趙興趕緊低頭,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暗罵:“這個死胖子,可千萬别把我認出來。”
趙興的心髒蹦蹦地跳,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每走一步都仿佛過了一個世紀,汗水從每一個毛孔中鑽出來,瞬間濕透了衣衫。
“站住!”牛二把擔子一橫,擋住了趙興的去路。趙興盯着牛二看了那麼久,牛二又怎麼會沒看到他?
牛二把擔子放到地上,說道:“呀呵,這不是王興嗎,原來你沒死啊?”
趙興怒氣沖沖地說道:“你才死了呢!我不叫王興,也不認識你,趕緊給我讓開!”到了這個時候,趙興别無他法,隻能裝作不認識牛二。
“王興,你就别裝了,就你這模樣,說話的聲音,不是你還能是誰?”
“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不是王興,讓開!”趙興把刀拉出了半截。
“你真的不是王興?”與半年前比,趙興的頭發、胡子更長了,皮膚也黑了許多,這些變化讓牛二變得不自信起來。
“還要我說幾遍?我不是王興,你要是再敢攔着我,我就拉你去衙門。”趙興穿着官衣,說的話理直氣壯。
牛二有些膽怯了,他讓開道,說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下次注意,要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丢下一句狠話,趙興擡腿就走。走出了一百多步,趙興回頭一看,牛二已經走遠了,他這才松了一口氣。趙興明白,隻要牛二稍微留心,他的身份很快就會暴露。
“該怎麼辦呢?要想讓牛二閉嘴,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他。可是我真的要殺了他嗎?因為這點兒小事就殺了他,未免太過。如果被縣裡知道了,肯定會把我抓起來,以命抵命,不劃算,還是算了吧。”殺人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并不簡單。對于趙興來講,首先心裡上這一關他就過不去,他不忍心也不敢去殺人,因此才會給自己找理由。
“要不然我給他點兒錢,讓他閉嘴?不行,他現在還沒認出我,我現在去給他送錢,那不是不打自招嗎?我若不給他送錢,他什麼時候認出我,把我的事情說出來,我的麻煩可就大了。該怎麼辦呢?”趙興彷徨無計,隻能祈禱牛二不要認出他。
趙興開始懷疑他當初的決定到底對還是不對。如果他當初選擇去洛陽,就不會發生綁架的事情,也不需要擔心碰到牛二。他選擇留下來,完全是為了徐晃,可如果身份暴露了,徐晃還會跟他走嗎?趙興的心裡很矛盾,但事已至此,他隻能選擇繼續走下去,半途而廢不是他的性格。
……
回到官舍,趙興發現舍友孫斌一個人呆坐在床上,皺着眉頭,好像在想什麼事情。
“子修,想什麼呢?”
“我在想今天的案子。”孫斌是決曹的書佐,負責案件的記錄等事宜。
“對了,今天的案子是怎麼回事兒?”趙興是新來的,需要低調一點兒,上班的時候不好到處打聽消息。
“昨天晚上,柳彎裡的祢家失火,把祢大給燒死了。今天早上,祢大的弟弟祢二到衙門來告狀,說他嫂嫂熊氏勾結奸夫唱歌,放火燒死了他大哥。邑宰(縣令的尊稱)得知情況後,親自帶人去柳灣裡查案,我也跟着一起去了。經過一番調查,我們發現情況與祢二說的完全不一樣,他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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