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過剛剛到,你們看起來有事挺開心的,都沒注意到我。”
姜安妮平靜說着,穩穩放下手裡的瓷杯到實木桌面上,無情銳利的目光掃向一旁的霍慎廷,冷聲講:“我不來還不知道你已經學會帶女人回家了。”
霍慎廷無奈中有些不耐煩:“我已經三十三歲了,不是十三歲,有問題嗎?”
“這就是你不肯去相親的理由?”
提起相親這件事,霍慎廷下意識望向在沙發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蘇青玖,知道她此刻聽到姜女士的話定會坐立不安,隻好歎口氣:“蘇青玖隻是明天拍攝的平面模特,今晚在這裡借住一晚。”
“哦?為什麼要借住你這裡?她自己沒去處嗎?”
“這個和你沒關系。”
霍慎廷不想再向她解釋,本想岔開話題,但姜安妮兀自起身兜着步子繞過茶室到客廳裡,頂燈在她清瘦身形外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暖光,還模糊了她精緻面龐上歲月的痕迹。
随着她的靠近,蘇青玖逐漸看清楚姜安妮眉目間的冷意,她一雙完美的明眸銳利同鷹眼,與霍慎廷如出一轍,望向她的時候毫無人情味。
蘇青玖從沒直面過這麼冷酷的女人,立刻從沙發裡站起來,結結巴巴講:“伯,伯母你好,我叫蘇青玖。”
姜安妮目光循循流連在蘇青玖身上,觀察她的面容,觀察她的身材,還有她貧瘠的穿着與裝扮。
她幾十年風雨積累的閱曆一眼看穿這個年輕女人此刻應身處窘境并且走投無路,但苦于不聰明又不夠狡猾,沒有任何手段來守護自己,最後被帶到這裡做一隻待宰的羔羊。
蘇青玖不知道她為何忽然勾起嘴角,萦繞起絲絲蔑笑,以為自己穿錯了衣服,或者臉上沾了污痕,但仔細檢查過都沒有,百般不解下,隻能沖她盡可能自然友善地笑笑。
姜安妮一眨眼,視線迅速瞥到沙發上,順勢在主位裡落座:“你和我兒子,是什麼關系?”
蘇青玖搖頭:“沒有關系,沒有關系,因為今天錯過了拍攝,所以霍先生怕我明天再遲到,就讓我到這裡等一晚,明早一起過去。”
“沒有别的了嗎?”
“伯母放心,我真的隻是借住一晚。”
姜安妮又瞥一眼這個女人,将她骨瘦如柴的落魄模樣再次描摹一遍,又想了百千種理由,種種都比霍慎廷要看上她來得可能,這才慢慢放下心,心想就憑她這副枯萎的皮囊,估計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便扭頭問霍慎廷:“那你之前追求的小明星呢?”
“哦?繁世盈嗎?”
霍慎廷循聲過來杵在她身邊,順便把重新斟滿茶水的杯子遞給她:“你提她做什麼?”
“已經快兩年沒見你提她,我還不能問問嗎?”
他無味地笑笑,到姜安妮身邊的位置坐下,撿起茶幾上的煙,邊點邊講:“我記得你很讨厭她,現在不見我提她,怎麼?反倒是想她了?”
姜安妮忽然摁住茶碗不動聲色,觀察他一會兒才開口:“當初你不聽我和你爸爸的話,甯可在外面流浪都不回霍家就是為了和她在一起,我自然要關心你現在和她什麼關系。我隻有你一個兒子,不想你變成你爸爸那個樣子。”
霍慎廷咬着煙點火的臉色變得陰沉不少,含糊講:“他挺好的,和你離婚以後自由自在,愛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每天喝酒到天亮了也沒人管他。”
“你這是什麼話?”
姜安妮伸手揪起他的耳朵,他喊了聲疼,目光瞄向蘇青玖,蘇青玖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看到她單手托着茶碗不是很方便,大着膽子上前伸出雙手:“伯母,茶碗給我吧,你可以空出另一隻手。”
霍慎廷睜大眼睛,目光變得不可思議,蘇青玖朝他眨一眨眼,唇語講:“活該。”
姜安妮果然把茶碗塞給她,一隻手揪着他的耳朵,另一隻手捶在他背上,氣急敗壞講:“好啊,你現在學壞了,跟你那個死人爸一個德行了是不是?”
“不是,放開我!”
“我讓你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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