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槡實在想不到一個合适的理由跟他解釋。
那些騙其他人的借口很容易就想出來,什麼她其實是戚晚的師妹之類的忽悠人的話,偏偏到了甯鳳許這裡很難開口。
索性就這麼先誤會着吧,等到找到醫治他眼睛的方法,再告訴他也不遲。
現在說了,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甯鳳許。
他們都覺得甯鳳許是愛戚晚愛的要命,可當初的戚晚不知道,現在的青槡也感覺不到。
所以戳破了,可能就更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還不如現在這樣誤會着。
青槡這麼想着,也跟着松了口氣。
就看見甯鳳許拱手朝着遠方拜了拜,“末将甯鳳許,謝過陛下恩典。”
然後問青槡:“陛下可還有别的吩咐?”
甯家世代為将,甯鳳許從前也是因為年紀小,又是家中獨子,被侯夫人一攔再攔,才沒有那麼早就上戰場。
甯鳳許身為主帥,肩負着邊境的安危,雖說這一次事态發展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他為了私事擅離職守就是罪過,以死謝罪都不為過。
“肅州……如今如何了?”沒等青槡回答,甯鳳許又急忙問了一句。
“肅州已經失守,墨玄淩揮師南下,現如今跟連瑾辰在林州對峙。連瑾辰能否守得住林州,尚未可知。”青槡回道。
頓了頓,又說,“至于陛下,陛下并未有别的吩咐,隻說若我碰巧遇見你,便将你帶回去。”
甯鳳許攥緊了拳頭,似乎有些掙紮。
青槡問道:“你怎麼了?”
甯鳳許面色痛苦:“連瑾辰,守不住林州。而我現在這模樣,卻無能為力。肅州失守,我有很大的責任。”
他在山洞中多日,為了活命跟妖獸肉搏,數次奄奄一息,又數次死裡逃生,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在不斷提升,甚至提升到了極限,尤其是現在,更像是脫胎換骨,有種說不出的玄妙感。
很有可能就跟在梵業宗裡聽到的那樣,凡人引氣入體,即可開啟仙道。
他或許也摸到了那個門檻。
他比從前更有把握。
可眼睛看不見,卻是阻擋了他所有的可能。
他就算能回到林州,無法視物,就無法上戰場。
“你也不用如此自責,”青槡想了想說道:“來這兒之前,我也曾經迷惑,為何一定要走到戰亂那一步,天命又是什麼?走到途中見到那些流亡的百姓,這種疑惑更甚。就連陛下也無能為力,因為走到這一步,不是一個人能夠力挽狂瀾的,是藏在暗處太多的腐朽堆積出來的結果。”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變所謂的天命,但總是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曆史本來也是被一個個小的改變,改變了整體。”
這些是青槡從連雪印身上看到的,她大概能明白,為何連雪印成了那個必死的人,必死的關鍵,因為曆史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改變的,是千千萬萬個人推動的結局。
所以天道容不下他的私心。
甯鳳許很是驚訝的看向青槡,盡管他看不見,卻無法掩飾自己的欣賞,
“郡主十分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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