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元走進市區,突然有點彷徨,搜尋記憶,找了好半天才找着車廠。
如今的魔都和以後不一樣,河西還是一灘爛泥,而河東繁華鼎盛和國際化大都市相差無二。
循着記憶走回車廠,有兩個車夫坐在門口抽煙,見許元來了擡頭打了個招呼,便繼續袒露着肚皮閑聊,似乎對他突然的回歸并不意外。
許元也司空見慣,并不覺得古怪,因為大家都隻關心和自己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事情,對他人的處境并不在意。
可要想重新拿回生計,要賺錢,才能搞點吃的來,所以其他的人關不關心并不重要,車廠老闆黃二皮的看法很重要。
自己的包身合同和車可都攥在他手裡呢。
想到這裡,許元揉了揉肚皮,心想吃喝拉撒真是繞不開嗎?哪天給我穿個修仙世界,學個辟谷行不行?
不過暫時自己也是想想而已,真要去了那樣子的世界,估計比這個世界要難得多。
想着,他便走進了車廠後院兒,敲門,一個十六七歲的年輕女娃兒叫他等等,随後通報了黃老爺,才給他進去。
院子裡點着一尊香爐,供着細細的線香,躺椅旁還放了一張茶桌,黃二皮眯着眼睛,側頭看了一眼:“你逃出來了?”
許元并不說話,自顧自找了個凳子坐下,看着黃二皮。
黃二皮這才睜開眼睛,正經地看了許元一眼:“你臉上受傷,和人打架了?”
許元面無表情:“你把我賣了?”
“嗯。”黃二皮點點頭,“你怎麼猜出來的?”
平日裡對方見了自己又是打又是罵的,如今見了自己竟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關心起自己來,要麼是變了性,要麼是從自己身上得到好處了,估計把自己送進那精神病院還是拿了錢的。
這類地主老财,一瓣錢掰成兩瓣花的主,自己的包身契要是還在他那裡,估計已經拿起龍頭拐一拐杖敲過來了。
想明白的許元并不急着解釋:“鑒定我精神病,沒了活路,找條生計。”
黃二皮瞥了一眼許元身上的傷口,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今日房租都沒交,莫不是來打秋風的?我看你精神病也好了,繼續在我這裡幹,你那車我還留着呢。”
車是許元的私産,這副身體的原主人花了幾十個大洋買下來的,如今隻是暫存在這裡,但話裡話外這意思……許元說道:“我是來拿車的,車拿了我自己單幹。”
“嘿,怎麼着,是我虧待你了還是怎麼的?你怎麼就去單幹了?”
“黃老闆的意思是,我的包身契還在你手裡。”許元說道。
“那倒是不在了,不知什麼時候弄丢了,不過咱們續簽一份就是。”黃二皮泯了口茶水,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我隻要車。”許元說道。
“你要車?我這車行幾十張車,你怎麼證明那張車是你的?”黃二皮無賴道。
許元看了一眼,便發現了自己的那張車,随手一指:“車輪毂是黃色的,車篷上有個數字,是我買車那天漆上去的,數字是我媽的生日。”
黃二皮當即喊道:“你可别亂指,那車可都是我的。”
“那車是我的。”許元說道。
“嘿,你這小子,口氣夠大的,你怎麼證明這車是你的?”
黃二皮眉毛一挑,坐了起來,
“我說那車是我的。”
“我有車契,在我租房裡,我去取。”
許元在車廠租了個小卧室,每日一塊大洋,包水不包電,晚上想照亮,得自己點油燈。
他當即便起身,往卧室走去,打開衣櫃,發現有被翻動過的痕迹,往底下一摸,那張薄薄的紙果然不見了。
許元回頭,臉色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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