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聽到了廣播中傳來的聲音,但他已不需要向衆人提醒,那種強烈的失重感已經告訴衆人:他們正在跟整個圖書館核心區一起離開地面。
衆人且戰且走,身後的奧術仆役們已經幾乎被甩開,而整個圖書館的中心正在眼前。
最終,當路德維希拐過最後的那個拐角之後,整個圖書館真正的核心終于在他面前展現。
那場景,甚至讓他感覺如臨夢中。
在無數潔白的大理石雕像之間,正進行着極為混亂的厮殺,藏火者與執政官衛隊們共同戰鬥,而與他們交戰的則是悍不畏死的邪教徒與奧術仆役們。
鮮血毫無顧忌地被潑灑在莊嚴大廳的每個角落,紅色的粘稠液滴順着雕像那極其優美的線條滑落。
而在路德維希他們進入此處的那一刹那,站在整個群組最中間的那個邪教徒便臉色大變。
那邪教徒穿着一身灰色的長袍,那本是星辰學會中學者的普通裝束,但穿在他的身上卻展現出了某種令人生畏的味道。
他竟完全無視了與路德維希一同進入的剩下兩人,就仿佛他們不過是完全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看到路德維希的下一刻,他立即從自己的懷中拔出一把模樣古怪的黑色手槍,迅速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脫膛而出,在膛線的影響之下旋轉,在路德維希眼中,不知為何,這一切竟仿佛成了運動相機拍攝之下的慢動作。
下個瞬間,在身邊兩人驚愕的目光之下,他松開握着長劍的手,将其伸向腰間。
叮——
清脆的金屬聲響起,路德維希隻覺得虎口一陣酥麻,一股熱浪拂面而來。
那子彈竟在半空中被他手中的短劍切開,而在子彈被切開的那一瞬間,它在半空中爆燃成一個火球,那熾熱的火焰甚至将他身邊的執政官都逼退了幾步。
然而,正面迎擊的路德維希卻毫發無損,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光膜在他的身體之外流轉,毫不費力抵擋下了這一擊。
路德維希将短劍舉起,包裹在其上的粗糙亞麻布早已被火焰焚盡。
而他劍刃所對的方向,那灰袍老人身邊同樣有着一把寶劍。
那短劍散發着耀眼的光芒,如同一個巨大的金色火球,但人們視線卻似乎并不受此影響,他們仍能清楚地看到那極其完美的劍身。
那短劍也同樣被高高舉起,而舉起這把短劍的,卻并非是真人,而是處在正中的那尊雕像,短劍護手處的金色面容熠熠生輝,與那雕像一般無二。
那金色的八角王冠顯而易見地預示着她的身份。
——娜塔莉亞大帝。
路德維希終于明白拍賣會上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
亞眠城中并不是沒有那位皇帝陛下的雕像,然而,拜千年的時光所賜,在無數次的雕刻、臨摹、再雕刻的過程中,那些細小線條的改變逐漸堆積如山,從而将她徹底改變。
路德維希在城市廣場的漫遊中與娜塔莉亞大帝的雕像無數次地擦肩而過,但那眼角有淡淡皺紋的,威嚴而肅穆的面容顯然經過了後人太多的想象與修改,與那劍柄上的面容已經難以重合。
“路德維希拿的是什麼劍,怎麼跟那邊的一模一樣?”執政官下意識地問道,他的大腦此刻被這巨大的變故搞的轉不過彎來。
“諸神在上,這是誓約之劍!”
拉米娅的聲音此刻已因驚愕而有些走調。她以為自己的神經已經被時光鍛煉得足夠強韌,但眼前的事情仍舊出乎了她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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