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新上任的戶部史大人不願住進官邸,另外買了座宅邸,據說這座宅邸先前居住的是戶大戶人家,不過家中遭了禍事,死光了,宅邸自然成了兇宅,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京中今日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這位大人倒是雙手負背,如閑庭野鶴般行走無虞,其左右兩側的兩個小官差撐着替他撐着傘,即便如此,這位面上看不出顔色的大人還是濕了半邊肩膀。
撐傘的小官差沈年一邊戰戰兢兢留意着自家大人的步伐,唯恐自家大人淋到一滴雨,一邊斜着眼瞪着自己的新搭檔趙故,心中不由得抱怨,到底還是重新挑選的侍從,比不過他這自小服侍在沈槐姜的,那趙故,就連撐個傘都讓沈槐姜淋濕了大半個肩膀,偏偏還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瞪了他好幾次,仍是站在沈槐姜身邊。
雨絲如線,沈年太過專注自己那位新搭檔,就連自家大人停住了腳步都不知道,他穩當當地撐着傘往前走着,自家大人便在這一瞬間被這雨澆了個徹底。
“沈年,你幹什麼呢?”
沈年眉頭一皺,叫住自己的正是那位自己本就看不順眼的趙故,太丢臉了,大人都還沒說他,趙故憑什麼指責他。想是如此,還好大人并未計較,沈年趕忙回到沈槐姜身邊,試探性地道:“大人?”
沈槐姜的眉頭沾了雨水,随着沈槐姜低頭蹙眉的一瞬間自眉頭滑落到睫毛,他一席官服站在這大雨中,本應該嚴肅莊重,卻因為被雨淋了個濕透,衣服貼在身軀上,使他看上去竟然纖細柔弱,睫毛上那滴雨水又恰到好處的滑落,就如女子的傷心淚。
“沈年。”沈槐姜開口:“今晚還是在刑房那邊歇下吧。”
沈槐姜不管說什麼,沈年自是要應下,隻是還未來得及說話,又被趙故搶了先,趙故的聲音稚嫩又不失男子的陽剛之氣,正有少年人所具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什麼都敢說,不懂得察言觀色。
“你就不能再走走嗎大人,真的走不動了嗎,你盡全力了嗎,府邸也就四百來步的距離了,我們都睡了幾天刑房了,聽那些犯人鬼叫,整宿都睡不好。”
沈年自然是不會縱着趙故如此忤逆自家大人,黑着張臉教訓到:“大人說什麼你做就是了,把你從衙門提職到這來,不是讓你頂撞上司的,再說,你之前不也在刑房輪流當差嗎。”
趙故不甘示弱,粗聲粗氣道:“你也說了是輪流,一個月也就當個兩天差,睡兩天硬闆子,提了職倒好,天天睡硬闆子,眼看着大人今天終于要回官邸了,走了大半腳程,竟是要返回去。”
兩位侍從你來我往,争鬥不休,沈槐姜隻覺得頭疼,歎氣道:“府邸還需添置些家物,這幾日忙于查案,無暇顧及此,若是府邸空空,想來也是住不得人的。”
“那我這就着手差人去置辦便是,恐要委屈大人在刑房再将就一夜了。”沈年道。
趙故瞧着這大人正要答應,連聲打斷:“交手他人豈能放心,大人上任不久,京中有多少雙眼睛瞧着,若是有心之人在那些家物之上下毒手,豈不再栽跟頭?”
沈年不管趙故有沒有理,自是要反駁的:“若這麼說,你便說不定是那有心之人。”
趙故臉一下子就黑了:“若大人信不過我,無需将我提上來。”
“诶诶诶,打住。”
這位在雨中淋濕了半邊肩膀的大人看上去尤為清瘦,他各自拍了拍兩位侍從的肩膀,道:“用人不疑,沈年,你别再挖苦他了,趙故,勞煩你去為我置辦府邸的家物,要冬至了,被褥一定要厚,京中的冬天,格外的冷。”
似乎正如沈槐姜而言,因為信任,他于兩位侍從身前,并沒有像那日街頭般,風卷殘雲、來勢洶洶,此刻的他,更像個平庸之人,卻格外脆弱,再來一陣風,他便倒了。
沈年自是看在眼裡的,可惜跟着沈槐姜時年歲尚小,根本不知道沒有他沈年參與的過去是何般光景,隻能低着頭,如世間平常的侍從那樣,規規矩矩地低着頭,靜候身側,卻也仰仗這連綿不絕的雨,他的手過了界限,為大人撐起那傘。
同為侍從的趙故卻沒想那麼深,年紀尚小,心腸也直,他隻知道跟随的這位大人信賴他且今晚他能舒舒服服的睡上軟塌,高高興興地應下了沈槐姜,仗着武功不錯,扔下了傘,這裡一跳那裡一躍翻牆而去。
“大人,有我在,自會護你周全,何須再收個二流子,說不定還是官差那邊的眼線。”
“你往後會知道的,走吧,回刑房。”
刑房有專門留給衙役的屋子,沈槐姜便是住在這裡,不過為了方便當值換崗,這些屋子離看押囚犯的牢房很近,近到整夜整夜都能聽見哭喊聲,他翻來覆去,想起了許多舊事,他百無聊賴看向有光的地方,屋中燭火搖曳,正映出了門外看守的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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