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裡斯托,聖裡昂。
聖裡昂的天氣變化多端,上午尚且陽光明媚,然而此時臨近中午,卻已是陰雲陣陣,眼看再過片刻,便要落雨。
“怎麼才帶這麼點錢來?下次要還這麼些,小心哥幾個打斷你的腿,滾吧!”
幾個街頭混混打扮的人把一個戴眼鏡的男子推搡到一邊,然後開始洋洋得意的瓜分着從他兜裡搶來的現金鈔票。這幅不尋常的光景假如放在這個星球上的其他國家,恐怕很快就有維護治安的警察或是嫉惡如仇的路人前來制止,但這裡是帕裡斯托,依諾瑞拉的帕裡斯托,因此這副光景算是司空見慣。
幾人分完了錢,摸了摸口袋,發現煙早已抽完,便打算去路邊找幾個倒黴的路人敲詐一些。在路過一處公墓之時,無意中發現了讓他們感興趣的光景。
公墓十分破舊,就連金屬圍欄都生了鏽,顯然是長久的疏于打理,其中正舉行着一場葬禮。葬禮的參與者并不多,隻有幾名稀疏的來賓三三兩兩地坐着,他們的臉上沒有太多的悲傷,反而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尴尬和不安。
“今天,我的媽媽死了……什麼?是昨天?算了,無所謂。”
主持葬禮的是一名身穿黑風衣,頭戴黑色禮帽的年輕男子,根據他的描述,看來他是死者的兒子。他同樣沒有表現的太過悲傷,而是一臉的不耐煩。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公墓裡回蕩,但他的心思似乎并不在這裡。他的話語簡短而斷斷續續,仿佛是在完成一項必須但又不情願的任務。
“據說她死在床上,臨死之前手裡還攥着上位顧客慷慨賜予她的幾張皺巴巴的紙币,不得不說作為一名特殊從業者能幹到這個年紀,是個人都得稱贊她一聲愛崗敬業。也不知老鸨和稅務局是通過什麼手段查到了我與她的血緣關系,所以邀請我來主持這場葬禮。其實你們隻要再深查一下就會發現完全沒這個必要,是個人都知道我跟她的關系不好,這下好了,我不僅沒分到一分錢的财産,反而無端背上了一筆不少的債務。”
沒有人哭泣,也沒有人大聲講話,整個葬禮就像一場沒有情感的表演,每個人都在默默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她這一輩子,真的沒什麼好說的。活着的時候沒創造多少價值,死了也要給人添麻煩。”男子說完,擡起頭,看向陰沉的天空。仿佛是為了映照此刻的氣氛,就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刻,一滴雨滴恰到好處的從天而降。
聖裡昂的雨啊,永遠下的這麼合時宜。
葬禮結束,男子整理了一下衣裝,打算離開公墓。從始至終,他的表現都相當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完全不像一個剛剛死了親人的人。而就在公墓的門口,他與那三名勒索他人的混混相遇了。
“你好啊小子。”其中一個穿着馬甲露出胸膛的混混走上前去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黃牙,“棺材裡躺着的那個是你媽是嗎?”
“……”面對此番無禮的話語,男子并未表現出憤怒或是惱羞的任何情緒,他隻是點了點頭,淡淡地回應道:“是的。”
三名混混這才注意到男子的臉龐竟出奇的清秀,簡直不像一個男人而像個女孩。更加罕見的是男子的雙眼居然是銀色的,平靜的就好比湖面映照出的圓月一般清亮而深邃。
“根據你的描述,你媽好像是個妓女?”另一名把莫西幹頭染成橙色的混混壞笑着碰了一下男子的肩膀,他們整日在街頭巷尾徘徊,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意義,隻是沒事找事打發時間罷了,“假如我給她五帕裡币,她會讓我舒服一下嗎?”
“……那你得問她。”男子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惱怒的情緒,這讓想要激怒他的混混們十分不滿,“可她現在已經埋地裡了,所以……你把她刨出來問一問?我沒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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