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般勝負已定的情形之下,為了一腔孤勇枉送了性命,真的值得嗎?
且,既伏公公沒有異議,那這一張聖旨,應當便是陛下遺诏——
皇七子繼位,名正言順。
不待他們定奪,群臣之中,已走出一人,踏着尋仙殿前的積雪,大步而來。
殿内的燭光照亮了他的面容,神情冷肅,剛直,而不通人情,正是當今權相,沈厲山。
他手持笏闆,于漫天大雪中厲聲開口:“先帝遺诏已下,皇七子李容徽繼任太子之位。待七日之後,柩前即位,便是我大盛朝新帝。”他的目光一一掃過諸位皇子與金吾衛,目光如刀,不退分毫,語聲于風雪中擡高,愈發淩厲:“而你們,卻在此你們卻在此妖言惑衆,置先帝遺诏于不顧——”
“究竟是誰,想謀反篡位,毀我大盛朝百年基業!”
風雪愈急,原本喧嚣的殿内,卻陡然靜谧了一瞬。
繼而‘當啷’一聲悶響,是一名金吾衛手中的鋼刀墜地。
這一聲響,如同重重砸落在人心之上,轉瞬間,同樣的墜落聲不絕于耳。
一衆金吾衛,盡皆俯首。
*
七日之後,大雪初停,無數宮娥疾步奔走于尋仙殿之間。
如今仍是國喪,宮娥們皆是一身素服,手中的宮燈也蒙着一層缟素,但這一層素白之下,卻也隐隐透出金筆繪成的龍鳳圖騰。
今日,是儲君柩前即位。
大盛朝的國喪與盛事,同日而行。
尋仙殿偏殿之中,棠音身着皇後吉服,端坐于一張紫檀木椅上,由着檀香與白芷為她順着青絲。
半個時辰之後,便是李容徽的登基大典,而作為他的正妃,她便也會在這一日中,被冊立為後。
至此,同榮同辱,風霜與共。
正當她微微出神之際,懸在槅扇外的東珠垂簾輕微一響,旋即身旁的白芷與檀香齊齊福身,恭敬行禮:“太子殿下——”
太子——
棠音微微一愣,下意識地回轉過身去。
卻見垂落的東珠簾幕無聲分開,外頭的朔風無聲湧入,帶得來人一身衣袍翻湧如潮。耀目如日芒的底色下,九龍騰飛,盤繞于兩袖的華蟲振翅而起,勾勒出天下最尊貴的景象。
“李容徽——”棠音卻一眼便認出了他來,珊瑚色的唇輕輕揚起,杏花眸裡如常一般鋪上笑影:“你不在正殿裡準備即位之事,怎麼到我這來了?”
“我怕旁人伺候不周。”李容徽輕擡唇角,低低應了一聲,擡步行至她身後,執起眉黛與玉梳,如往常一般,為她描眉绾發。
棠音的目光輕落在銅鏡中,隔着一層昏黃的鏡面去看他熟悉的眉眼,眸底笑影深深,隻任由着他為自己绾好了發,戴上了華美繁複的鳳冠。
是比大婚之日更為沉重的分量,令小姑娘略有些不适應地輕輕握緊了李容徽的修長冰冷手指。
李容徽便順勢将掌心擡起,俯身輕吻了吻小姑娘柔白的指尖,這才于她耳畔輕聲道:“棠音,這一場冊封大典,我終于能站在你身邊。”
棠音輕擡起眼來,一事不解他話中的深意,李容徽卻也不過多解釋,隻牽着小姑娘的手站起身來,帶着她一同登上候在殿外的轺車。
銀鞭輕響,車聲碌碌,他們于轺車之上,并肩穿過哀頹又喜慶的宮廷,于太極殿正殿前,攜手步下車辇。
禮官們宣旨的嗓音遠而缥缈,棠音隻緊緊牽着李容徽的手,任由他帶着自己,一步步拾級而上。
聽禮樂入耳,受百官跪拜。
李容徽帶着她,一直走到了太極殿正殿之前,走到離金座一步之遙之處,握在掌心裡那雙柔白的小手卻倏然一顫,繼而,身旁的小姑娘緩緩停下了步子。
李容徽不明白小姑娘為何要在這一步之遙出停下,便輕垂下視線望向她,低低喚了一聲:“棠音?”
華美的鳳冠吉服之下,小姑娘也正輕輕擡眼望看向他。
“李容徽——”
她低低喚了一聲他的名字,滿是笑意的杏花眸裡漸漸漫上一層水煙,似星月盈盈将墜。
“我是不是很久之前,便見過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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