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教官,請坐,喝水。”王昊客客氣氣地把方世宇迎進屋,并且遞上一杯熱水。此時的方世宇形容枯槁,雙眼無神,衣衫褴褛,放浪形骸。要不是隊裡有一個之前參軍被方世宇親自刷下來的隊員,還真認不出來他。乍一看就是個無業的流浪漢,隻不過這年頭哪有什麼流浪漢啊,敢在大街上睡覺的,不定什麼時候就被變異鳥給啄了。
“方教官,你怎麼這個樣子了?”王昊不解地問,“以你的本事,就算出了軍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當個物資隊總教官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
“诶,一言難盡。”方世宇苦笑了一下,“從那件事以後,我有點厭倦了打打殺殺。就想随便找個零工做做,苟延殘喘罷了。沒想到,零工也難做。”
原來方世宇渾渾噩噩了兩三天之後,還是離開了部隊,對此劉得志未做任何反應。畢竟方世宇是李志剛一手提拔的,而且在上次的沖突裡救出李志剛,險些讓自己萬劫不複。要不是王文禮跳樓了,恐怕就該自己跳樓了。現在走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的。劉得志也并非氣量狹小之輩,隻是相比于李志剛來說,原則性沒有那麼強。他知道方世宇對自己也沒啥意見,否則就來刺殺自己了,因此也沒有打擊報複。
方世宇一開始找了個夜總會端盤子的工作,混日子罷了。他也私下問過那些陪酒小姐,為什麼要幹這樣的工作。其實他問出口就有答案了,肯定是生活所迫啦,沒有一技之長啦,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啦這樣的無奈的原因。結果得到的反饋是,夜總會工資高,這屬實有點刷新三觀。更氣人的還在後面,當他三拳兩腳趕走了揩油的客人後,遭到了小姐和經理的一緻聲讨,想不通的他隻好離開這裡,換了一份工作(其實是被開除了,沒好意思講)。
第二份工作就是飯店後廚刷碗的工作,本以為都末日了,去飯店吃飯的應該不多,誰知道幾乎頓頓爆滿!多數還是中産階級。他們有着薪酬不菲的工作,但自己不會做飯,并且對于末日的世界觀是悲觀的。他們認為花大錢一次性籌備一間廚房,買一個做飯的傭人,長期購買原材料和廚房燃料等等“過日子”的做法是非常不明智的。也許自己的房子明天就不屬于自己了;也許自己明天就死了;也許自己明天就窮了;也許自己明天就富了等等情況,總之今天去飯店吃飯是個比較好的選擇。
就這樣,方世宇在飯店刷盤子刷得不亦樂乎,每天幹完活去物資兌換點用糧票換兩個饅頭,路上撿幾根木柴,回到半安全區的家裡(不知道誰家,反正一直沒人住),燒點水吃喝完就是一天。但美好時光總是短暫的,幹活的時候有個老員工打碎了兩個碗。正當方世宇以為也不算什麼大事的時候,那個打碎碗的妹子竟然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幫幫她,什麼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自己的飯票養活。
果然,替人頂罪的方世宇又被開除了。他非常不服氣,據理力争:區區幾個碗,現在外面不是多了去,自己出去随便走一圈就能搞回十倍的碗,這玩意在外面放着也不會有人搶,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原先百萬人的城市現在隻有十幾萬,摔兩個破碗就被開除?
但是他得到的答案是,沒錯。用老闆的話說,我本來就想裁員,你撞槍口了怪誰呢?既然是裁員,當然是留下聽話的了。老闆告訴他,自己已經提前放出風聲了,想留下的自然會小心翼翼,而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的,不裁你裁誰?
一瞬間,方世宇就明白了事情始末,也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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