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心虛地低下腦袋,蹭了蹭額頭,不敢說話。
李小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卻也不便直接問,隻好提議先下山去鎮裡,到時候再找機會。
小落墨同意地點頭,示意系統先跟着李小蝶走,自己則留在後頭,偷偷用能量凝了一個小光團,将自己要去鎮裡“玩”的事說出來,又讓雲寂不用等它吃飯,封好後放在屋子裡,等着雲寂過來後自己發現,随即追着系統走了。
***
青園鎮。
祭祀典禮開始之前,李小蝶已經扮成了農婦,抱着一個菜籃子跟随人群到了村裡日常開例會的地方。
那是一片極為寬敞的空地,此刻空地中央早已架起了高高的柴火堆,最上方還吊着一個巨大的石鍋,熊熊火焰灼燒着鍋底。
一群村民在陳赦的帶領下紛紛帶上了形狀詭異恐怖的面具,正圍着火堆跳着奇怪的舞蹈,旁邊還有用各種簡陋的樂器伴奏的姑娘。
小落墨藏身在暗處看着這一切,有些害怕道:“他們看起來好像邪教哦,不是要驅妖的,倒像是招鬼的。”
系統語氣沉重地應道:“陳赦本來學的就是邪門歪道,不是正統道教。他們的舞……看起來确實是招魂的,陳赦膽子也夠肥了,居然讓一群什麼都不了解的普通老百姓幫忙招鬼,這要是有八字輕的人在這,沒準就被奪舍了。真是不把人命當回事。”
“他們那個鍋看起來是石頭做的哦。”小落墨探頭看了看,“血腥氣很重,那裡面裝的是雞血嗎?這個燒不滾的吧。”
“是動物的血。”系統指了指火堆,解釋道:“那火被陳赦做了手腳,專門焚燒妖魔鬼怪的。”
小落墨遠遠望着陳赦将符咒扔進鍋裡,又細細聽了聽半空中魂靈的哀嚎,想了想還是偷偷扔了一團幸運能量出去,将那些被灼燒到的鬼魂隔離開來。
“落墨,不要多管閑事。”系統警告道,“你能力特殊,很容易被陳赦發現。”
小落墨安慰道:“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待會兒我在這邊用厄運能量把人控制起來,你趁機帶着李小蝶去找陳茗,地牢那邊的符咒被觸動,陳赦肯定會急着趕回去,我負責攔住他。你們能把人救出來就救出來,不能就等下次,千萬不要被抓住。記得讓李小蝶把李屠戶夫婦也一起帶過去,現在要讓他們相信李小蝶也隻有讓事實作證了。”
“可以。”系統分出一部分能量将小貓包裹了起來,淡淡的光芒閃過後,那團能量便消失不見,“盡量别讓陳赦發現你。本系統可不想回來給你收屍。”
“喵喵你走吧。”小落墨氣呼呼地抽了一下系統,“不要烏鴉嘴。”
祭祀大典持續進行着,陳赦手中拿着一個鈴铛不斷地搖動,鈴聲忽遠忽近,半空中時不時便響起魂靈被灼燒的慘叫聲,加上村民口中唱着的不祥搜魂曲調,襯得周圍環境愈發詭異。
小落墨專注地注意着李小蝶的動向,見她成功控制了李屠戶和陳二眉,連忙将事先便準備好的數百個厄運光團投了出去,小小的黑色光球精準地擊中了在場的所有村民,最大的那一個則悄悄沒入了陳赦的後背。眼看着場中的人都開始神志不清地紛紛跪坐在地,連陳赦也捂着頭扔掉了招魂的鈴铛,小落墨快速朝系統點頭示意,目送着李小蝶三人離開這裡。
等到系統的身影徹底隐沒在遠處的黑暗裡,小落墨才小心翼翼地坐着白雲飄了出來。
地上的人已經陷入了厄運能量的控制,頹喪地不停哀歎自責,完全注意不到小貓的出現。
小落墨驅使白雲停在火堆面前,仰頭望着半空中掙紮哭嚎的鬼魂,幹淨的貓瞳中全是無法掩飾的悲憫。
它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有個人用平靜得沒有一絲一毫情緒波動的低沉聲音對它說:“這世道看起來似乎很多人都在照顧和憐憫弱者,然而大多數時候,在看不見的地方,弱者總是被犧牲的。隻為了作秀的善良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提供你所能做到的所有幫助。
它不記得那幾句話是誰說的了,隻是每每有所顧慮的時候,那個聲音就會神奇地出現,告訴它該如何去做,如何成為更好的更光明的存在,而不是對不公和不幸冷眼旁觀。
墨綠色的光芒閃過,阻隔了所有對魂靈有害的火焰。看着抓緊時間往遠處逃竄的鬼魂,小貓歪了歪頭,小聲道:“那邊是青園山哦,食鬼獸會把你們吓死的,不過你們已經死過了,應該也不在意了。”
隻是,有些經受不住灼燒早已魂飛魄散的魂靈,此刻已經逃不走了。它們的身體逐漸分崩離析,哭泣聲不絕于耳。星星點點的碎片在半空中漂浮,小落墨安靜地看着,眼中水霧彌漫,卻沒有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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