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軀裡面充滿了人生經驗、情感和火焰。在遇到悟空之前,我可以笑傲人生,潇灑生活,可是在遇到悟空以後,随着我對他萌動了少女情懷,我曾經對男人的淡定冷漠,霎時間化為烏有。所以,當我知道我是殺害悟空心愛人的兇手後,我會是一腔極度的不安與萬分的恐慌。我生怕悟空知道全部的真相後與我決裂。
至于白凡,我對她是複雜的。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特别理解自己當時的主機,是如何在深仇大恨中舉起屠刀,斬殺了那個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報仇之後的痛苦,報仇之後的陰郁,也會一直壓抑着我,讓我在撕心裂肺的痛苦中度日如年。
可是,為什麼受苦的是我,殺我母親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愛上我最好朋友的,又是我最喜歡的男人呢?為什麼我不能過簡單輕松的生活,而是一定要背負惡龍族打開永生凋零之門的使命?為什麼我盡力博取歡心,卻依然無濟于事?現界之中,小公主自私任性,卻受到尊敬;哈妹好使性子,而且強詞奪理目空一切,偏偏得到所有人的縱容。她的表面的溫柔,她紅潤的面頰,僞裝的柔弱,使得她人見人愛,一裝便可吸引所有。至于紅毛綠毛,沒有人同他們頂撞,更不用說招惹他們了,雖然他們是學校裡的混混兒,喜歡欺淩弱者,但就因為他們的父母與學校校長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就永遠是老師們手下留情的那一批。而我,和她們一樣,同是高中學生,幹什麼卻都得全力以赴,因為沒背景沒關系,更沒有那傲人的漂亮與性感。
第七十四章無望海
這麼看來,除了肥妞她們,隻有悟空和天蓬對我是最好的。想到這裡,我整個腦袋如一團亂麻,整顆心都在反抗惡龍族的使命:然而我的内心鬥争又顯得多麼茫然,多麼無助啊!我無法回答心底那永無休止的問題——你是惡龍族長天煞君的女兒,沒有天煞君就沒有你,所以你除了繼承父親的遺願,還有資格做其他的選擇嗎?
所以此刻,看上去我那種對惡龍族打開永生凋零之門的抵觸,現在已隐藏在純樸的絕望之中,變成一種天真的夢想。我強烈地感到:我對眼前悟空的這種情感,與其說是内心深處的那種強烈的愛的渴望,不如說是一種單純的徒勞。清醒時,我自己沒有顯露出猶豫遲疑的樣子,然而在我的内心深處,卻擁有難以想象的哀愁。如果一味沉溺在這種思緒裡,我自己恐怕要在這缥缈的感傷之中永遠沉陷,以為活着本身就是一種徒勞一種無奈。畢竟打開永生凋零之門并不是惡龍族唯一的使命,還要吞食孫悟空的内丹精元,還要與門那邊的“秘影”融合,釋放洪荒之力,這樣的使命在肩,能容得下我與悟空的感情嗎?
整夜,我無眠。
第二天,悟空帶着我走出了悔過廳。在烈日的照耀下,忏悔宮發出灼目的光彩。
忏悔宮的最後一道大門,是必須用咒語打開的。這個咒語,就是進入忏悔宮的人,在思過廳裡的頓悟。
悟空來到門前,指尖濺出一滴乳白色的汁液,在門上迅速寫上了一句話。
這句話,是他在思過廳裡的頓悟。而我,因為夜魅相助的原因,并沒有在思過廳裡頓悟出什麼。
随着這句話的寫完,陽光慢慢地移動,這扇門仿佛變得虛無飄渺,若隐若現。
悟空帶着我穿門而出,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這裡是第七層冥獄——無望海。”悟空說:“據典籍記載,無望海會讓人喪失希望,在茫茫無際的大海中無望老去。”
“既然是冥獄中的一層,那一定有出口的。隻要我們努力,這出口,總會找得到。”
悟空領着我踏浪而行,很快就看到一條柚木船在海上漂浮。
這柚木船共有六個座位,十支長槳,狀如橄榄,塗滿蠟油,但卻沒有一個生靈在這條船上。
“這船好奇怪啊,”我說。
“奇怪?那一定是我們沒有發現奧妙所在。”悟空一邊說,一邊領着我飛到船上,“反正我們也沒找到離開這無望海的方法,索性就上船看看。”
我們一落到船上,剛才還在海中漂浮的柚木船立刻飛馳起來,迎風破浪,如梭前行。
悟空鎮定自若,一邊護住被誅仙鈴重傷的心口,一邊拉着我的手,穩穩地站在船頭。
柚木船越行越快,很快面前就出現巨浪滔天。
船身在波濤中跌宕起伏,震得我五髒六腑翻江倒海,說不出的難受。
“看來這船是要把我們引入巨浪中。”悟空施展風系魔法,狂風大減,海面登時平靜起來。
我不斷地嘔吐着,“這暈船的滋味,好難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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