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其實很好找,就在大栅欄附近,一轉彎就到了。二人停好車和攤子,撩開門簾就進了小酒館。盡管時間還沒到傍晚,但由于天氣太冷的原因,小酒館裡倒是也有三四桌正在喝酒的。
那幾桌客人裡有認識片爺的紛紛打着招呼,片爺也是一一回應。二人随便找了張桌子坐下,“片爺,我對這兒也不熟,要不您給推薦下?想吃什麼您随便點,我這初來乍到的還感謝您幫忙。”
“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小趙,老規矩。來兩壺酒,再上幾個小菜。”片爺朝裡面喊道。
小趙是小酒館雇傭的服務員,把客人們要的東西都上齊之後就去後廚打掃衛生去了。客人們也基本都是熟人,需要什麼都是直接喊一嗓子。
小酒館是前店後院的格局,以前是徐慧真婆家賀家的産業。徐家安排表妹徐慧芝替她安排相親,不料二人卻暗生情愫,在徐慧真分娩時丈夫賀永強跟着小姨子徐慧芝私奔了。賀家長輩也因此被氣死,留下遺囑小酒館和遺産都由徐慧真繼承,直到建國後不久開展公私合營一直經營小酒館到現在。
“好嘞,您稍等,這就給您拿。”小趙聽出是片兒爺的聲音回應道。不一會兒小趙就端着一個托盤走了出來,托盤上擺着兩壺酒和幾個下酒的小菜。小趙麻利的把東西給擺好,“您二位慢用,有需要随時喊我。”
“小趙,怎麼不見你們徐經理?今天來了位新朋友,我還打算給她介紹一下呢。”片兒爺問道。
“嗨,我們徐經理正在後面算賬呢,一會兒就過來。”小趙說道。
“好嘞,那你先去忙吧。許兄弟,來,咱們先走一個。”片兒爺說道。
“哦?那我可得好好嘗嘗。”許大茂舉起酒杯示意片兒爺,随後一飲而盡,随後夾起小菜品嘗起來。
片兒爺看他痛快自己也是一飲而盡,?随後就打開了話匣子。“别看這小酒館規模不大,不僅這裡的小菜十分有名,這裡的酒也不一般。”
“哦?怎麼個不一般法?”為了多套出一些信息,許大茂甘當捧哏。
“這徐經理娘家啊算是一個釀酒世家,她爸是一個釀酒廠的廠長,她本身對釀酒也非常感興趣。她賣的這酒啊都是從牛欄山他爸當廠長那廠子裡直接拉過來的,沒人敢糊弄她,所以這酒你就放心喝,絕對保真從不摻水。”
“保真倒是保真,但是我喝着這味道也就是一般。平時我都是喝西鳳偶爾喝五糧液,很少喝其他的酒,可能是我喝不習慣這酒吧。”許大茂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别人聽了就感覺他有些欠揍,這不麻煩這就找來了。
其實小酒館的受衆主要是一些社會底層的人員,他們的收入有限,在這困難時期還能夠喝到不摻水的酒就已經非常不錯了。許大茂第一次來不知道這些情況,他經常被李副廠長拉去喝酒,接觸的都是各個實權人物,喝的也都是好酒,這樣說倒也正常。
“呦,我看看是誰這麼大的口氣,說我這酒不好喝,還天天喝西鳳、五糧液的。”後廚的門簾一撩,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她沒有華麗的穿着,精緻的妝容,卻有一種洗盡鉛華、返璞歸真的韻味,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
這個女人可不簡單,看人的眼光非常好,對時局的把握也比較準确,是個難得的經商人才,就是發達了之後也不忘帶着周圍的人一起賺錢,算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奇女子。許大茂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那就是把徐慧真拉上自己這條賊船,将來一起打造自己的商業帝國。
“片兒爺,這就是徐經理?”許大茂問道。
“呦,這位兄弟看着面生啊,第一次來?剛才就是你說的我這酒味道一般吧。”徐慧真問道。
片兒爺看氣氛有些不對說道:“大茂兄弟,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小酒館的徐慧真徐經理。這是我在街上遇到的許大茂許兄弟,在...在...”結巴了半天才想起自己也不知道許大茂在哪裡工作。
“我在軋鋼廠宣傳科工作,住在南鑼鼓巷。之前聽說這邊綢緞莊的布料和手藝都非常好,今天過來是想定做幾身衣服,順便看看頗有名氣的小酒館到底怎麼樣。”許大茂看出片兒爺的尴尬主動介紹了自己。
徐慧真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壺說道,“您要的這酒啊,可不是我們這最好的酒。我們這有好酒,不過這個價格嘛……”
許大茂掏出了五張大黑拾一把拍到了桌子上,豪氣的說道:“有好酒您就盡管上就行了,給在座的老少爺們每桌都上一壺好酒兩盤小菜兒,我請客。”
此話一出,在小酒館喝酒的衆人紛紛鼓掌叫好,也引起了一位獨坐喝着小酒的老者的注意,這人身量不太高但精神矍铄、氣度不凡,這個人就是牛爺。
“小夥子人不錯,不介意我這個老頭子過去拼個桌吧?”牛爺說道。
如果說片兒爺是個調侃式的稱呼,那這位牛爺可真的是位爺。小酒館裡有個規矩,那就是酒水絕不摻假而且概不賒賬,但隻有牛爺是個例外,從徐慧真的公公那個時候開始,牛爺就可以挂賬。牛爺缺錢嗎?不缺,人家要的就是這個面兒。
大家都知道牛爺家裡條件不錯,但又說不上來他具體是做什麼的。隻知道牛爺為人仗義,在三教九流當中都說的上話,分析問題往往一針見血,而且對古董有着很深的研究,深得大家的認可和尊敬。
許大茂推測這位牛爺很可能是前朝的沒落貴族或高官的後裔,身份絕對不一般。“哈哈,哪有的事,我歡迎還來不及呢,老爺子快過來,我來幫你拿東西。”許大茂熱情的起身幫牛爺把東西拿了過來。
徐慧真見此也不啰嗦,扭腰回去拿酒去了。
許大茂掏出大前門散給兩人,“片兒爺,我說個人你看你認不認識,說不定你們還有一些淵源。”
“哦,那你說說看。”片爺來了興趣,牛爺也在一旁豎起了耳朵。
“我住在南鑼鼓巷那一片,我們院裡有個三大爺閻埠貴,是個小學教員,為人比較摳門,他和你的長相非常相似。”許大茂說道。
“姓閻的,閻埠貴,這個名兒我有印象,容我想想……”片兒爺抽了口煙皺眉苦思冥想,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吝啬鬼啊,他是我親表哥,隻不過我們很長時間沒走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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