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說到底,你不還是為了那個搞體育的麼?&rdo;鄧文軍面不改色的看着自己的女兒。&ldo;他不是搞體育的,他有名字的,他叫肖陽,肖陽!&rdo;鄧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ldo;他也考上了北京體育大學,我們說好的。&rdo;&ldo;北京體育大學?&rdo;蘇萍有點吃驚,&ldo;他考上了。&rdo;&ldo;那種大學,出來也是搞體育。&rdo;鄧文軍瞥了蘇萍一眼。&ldo;那種大學!哪種大學?&rdo;鄧怡想起烈日下那個汗如雨下的身影,書桌前那個通宵未眠的身影,&ldo;您憑什麼否定他,憑什麼看不起他?爸爸,您任教的大學還不如北體大呢,您不照樣在裡面心安理得掙了這麼些年的錢,您……&rdo;&ldo;鄧怡!&rdo;蘇萍眼看鄧文軍已經在盛怒的邊緣,連忙止住了她,&ldo;快給爸爸道歉!&rdo;&ldo;我……不……道歉!&rdo;鄧怡咬着牙一字字說到。&ldo;那你滾,滾出去!&rdo;鄧文軍再也無法控制情緒,手直直地指向大門的方向。&ldo;我走,你們不早就想讓我走麼?&rdo;鄧怡一跺腳,轉身就沖出了門。蘇萍跟着追了出去,可鄧怡的腳步哪是她能跟上。君子一言盛夏的午後。鄧怡在馬路上無助地遊蕩,一陣陣的熱浪,讓她的汗水和淚水糾纏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濕了臉,涼了心。偶有路人經過,莫不驚訝地看着這個女孩,明明手裡那張通知書上的&ldo;北京大學&rdo;幾個字那麼耀眼,偏偏哭得如此可憐。鄧怡再擡頭的時候,已經來到肖陽家樓下,她出神地望着那一扇窗子,仿佛都能聽到肖陽開心的笑聲。良久,她擦幹眼淚,旋過身子,慢慢地走了。等到天黑得看不清人的時候,眼見着鄧怡還沒回家,蘇萍急了,她已經出去找了好多趟,可都無功而返。鄧文軍在家裡虎着一張臉,&ldo;不用找,自己有腳出去自然知道回來。&rdo;&ldo;都怪你!好歹你也是個大學教授,怎麼和自己的孩子就不會好好說話呢?&rdo;蘇萍說着說着哭了起來,&ldo;怡兒從小就聽話,隻除了在肖陽這事上,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麼?&rdo;&ldo;又不是沒談過,從初中和她談到現在,就快從早戀談成早婚了!&rdo;鄧文軍狠狠把手上的煙頭掐滅了,&ldo;到美國,不也是無奈之舉麼?&rdo;&ldo;怡兒不會去美國的,就算去了,她和肖陽也是斷不了的。隔幾年回來,照樣這個結果。&rdo;&ldo;她和那小子如果能有這毅力,我也就認了,再不管了。&rdo;幾年的時間,太平洋的兩端,有多少人能堅持下來?蘇萍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臉上的陰郁一掃而光,&ldo;君子一言!如果怡兒依我們去了美國,她和肖陽的事我們就再不幹涉,成與不成就看他們自己造化了。&rdo;鄧文君暗自有點後悔,但話已至此,隻能應了蘇萍。在外的鄧怡并不知道家裡的這場變故,她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在椅子上,木然地看着公園裡那泛着月光的南湖‐‐這是她和肖陽牽手的地方,擁抱的地方,她的手指在光滑的石椅背上溫柔地劃過,就好似那晚他吻她的嘴唇。肖陽接到蘇萍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他氣急敗壞地摔了電話就沖下樓,重重的腳步聲讓樓梯間的照明燈從一樓一直亮到六樓。待得他看見椅子上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子,才感覺心髒又開始了跳動,他沖上前去,一把把鄧怡摟進懷裡,兩支胳膊交疊着緊緊抱住她再也不願放開。&ldo;你來了。&rdo;鄧怡仰起臉,眼睛笑得彎彎地看着他。&ldo;你笨啊!離家出走也得找個安全的地方啊,這種偏僻的地方,你坐在這裡給别人創造犯罪機會嗎?&rdo;&ldo;我不是沒事麼?&rdo;,鄧怡看着肖陽急紅了的眼有點心疼。&ldo;那萬一我沒找到這裡來,你就在這兒坐一夜?&rdo;&ldo;可你不是來了麼?&rdo;肖陽被噎得說不出話,&ldo;以後不許這樣,不準什麼都不帶,也不準不告訴我。&rdo;&ldo;我帶了東西的,&rdo;鄧怡從兜裡拿出通知書,&ldo;我帶着它的&rdo;,她定定地看着肖陽,&ldo;我哪兒都不去。&rdo;&ldo;阿姨給我說了&rdo;,肖陽的眉頭皺了起來,&ldo;她是個好媽媽,鄧怡。&rdo;&ldo;她首先是個賢妻,然後才是良母&rdo;,鄧怡眼裡掠過一絲難過,&ldo;她幫着爸爸瞞着我做了這許多。&rdo;&ldo;還有更多的&rdo;,肖陽像是下定決心似地把鄧怡從椅子上拉了起來,&ldo;我陪你回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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