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一番話既全了女兒體面,又捧了袁夫人。袁夫人笑:&ldo;我看這姑娘生得實在是好。她的腿可會痊愈?&rdo;陳氏:&ldo;當然能痊愈,家裡請了一位西北來的骨傷科老神醫,就專醫治她這腿,最多三月可恢複到以前一樣。&rdo;&ldo;好,好。&rdo;袁夫人拉着幻娘的手,連聲說好,心裡轉過幾個自家年齡相配的男孩,問:&ldo;可有人家?&rdo;&ldo;不巧,已許了人。&rdo;陳氏帶着歉意說。&ldo;唉,我是見着晚了,可惜,可惜,妹子也不帶她出門走動走動,若我早早看見,也好說給我那孽障……&rdo;旁邊有袁家仆婦捧上托盤,裡面放着一串珊瑚珠手串,袁夫人又從手上褪下一枚黃金掐絲蓮花戒指。&ldo;一點小玩意兒,拿回去帶着耍吧。&rdo;幻娘忙俯身謝過。旁邊大太太擦了香粉仍顯得黑的臉瞬間更黑了,她是帶陸宣雅也到過袁家幾次,袁夫人可是從沒問過許沒許人家。&ldo;娘,你又在相看姑娘。&rdo;旁邊傳來一個少女輕靈的聲音。袁夫人将那美貌少女拉過來,&ldo;這是小女,慧姐兒。&rdo;衆人一陣閑聊。鹽政許家的女眷來了。許夫人也帶了兩個女兒。又是一番見禮。然後巡撫蘇家的女眷也來了,蘇太太沒有帶女兒,隻自己赴宴。陸家二太太帶着陸宣春與兩名年齡大的庶女進了園子,幾位相熟的太太關切的問了她的病況,她隻是輕輕咳嗽幾聲,說不礙事。……賓客滿座,郡主與安甯郡王妃出來,與衆位夫人閑話一番,又給幾位小姐各一份金手镯做見面禮。方在前排落座。這時伺候的丫頭都隻讓一個近前,陳氏身後便隻跟着李令琦。幾位年紀相仿的夫人們謙讓一番在她們後面的桌子坐下。餘下小姐們坐了兩桌。幻娘跟袁小姐,許家兩位小姐一桌。陸宣雅,陸宣春,還有二房兩個畏畏縮縮的庶女一桌。前面華菱郡主與郡王妃推讓着點戲。華菱郡主點了一出《四郎探母》。袁慧姐問:&ldo;幻姐兒,你的罩衣樣式新奇,是在哪裡做的?&rdo;幻娘淡淡一笑:&ldo;是我自己畫的圖樣,交給自家鋪子裡的裁縫做的,與時下流行不合,隻做來自己穿。&rdo;許家兩位小姐還有些拘束,但也對那新衣裳樣式好奇,當下活潑的那個就動手摸了摸那料子,說:&ldo;這料子好生美麗,流光溢彩的,穿上也不用戴多的首飾,就這罩衣最閃亮。&rdo;幻娘解釋道:&ldo;這是我娘的布莊裡新織的布料,叫煥煙霞,二十兩銀子一匹……&rdo;她話未說完,許家那個文靜些的姑娘就說:&ldo;我可要先訂一件,就做這樣式。&rdo;活潑的那個:&ldo;那我自然也要的,等會兒便回了母親去。&rdo;袁慧姐打趣道:&ldo;唉,你兩個也不看看陸妹妹穿着好看,是人長那樣嬌美,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rdo;許家兩姐妹臉色錯愕又露着尴尬,她二人雖不及幻娘,卻也是一對水靈靈的清雅美人。慧姐繼續道:&ldo;這賣的第一件還是讓我訂吧,我要做臨安城第一個穿的人。&rdo;一下氣氛活躍起來了。許家姐妹笑地前仰後合。&ldo;你……竟這般促狹……哈哈&rdo;&ldo;唉喲,袁姐姐,你……&rdo;前面一出戲唱完,戲子們退了出去。郡王妃說:&ldo;昨兒就聽說宣雅琴藝精湛,趁着在這清雅之地,便讓她奏一曲可好?&rdo;華菱郡主朝旁邊的女史一點頭。立刻便有幾名仆婦擡着木琴台到了郡主與郡王妃桌前。陸宣雅的貼身丫頭抱着流泉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陸宣雅走到前面,對郡王妃福了福,問:&ldo;王妃想聽什麼?&rdo;郡王妃和藹地說:&ldo;就揀你拿手的來吧。&rdo;陸宣雅坐下。起手便是一陣清揚的調子,是她練過許久的《雪中操》,琴音湛湛如流泉,皚皚似飛雪。郡王妃不住點頭。幾個少年在戲園子的竹籬笆後,從縫隙裡往内看。為首的正是安甯郡王世子,後面跟着陸宣雅的兩個哥哥,陸宣磊,陸宣昊。陸宣義與陳玉晖站在後面,有些手足無措,這般偷窺女眷失了讀書人體面,偏偏家長又要他們跟着世子套近乎。世子聽了會兒陸宣雅撫琴,撇嘴說:&ldo;不過爾爾,比不過林清風。&rdo;陸宣雅的兩個親哥哥面色不好看,陸宣昊年幼暴躁些,說:&ldo;我妹妹不過十四歲,如何與年過六旬的林國手相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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